一柄锋利的银剑噌的一下横在了她的脖颈上,她颤抖着身体,玉冠所束的一律发丝垂了下来,冰冷的银剑划破她光洁的肌肤,她的唇微微颤抖着,“原,原来是你……”
持剑的危钰一瞬间失了神,他睁大一双乌黑澄净的眸子,又惊又恐地凝视着她,“怎,怎会是你?”危钰噗通一下跪在了程然诺的面前,锋利的剑应声掉落。
程然诺忍受着剧烈的疼痛,依稀感觉危钰抱住了自己,他在哭,他的眼泪掉在自己的脸上冰凉凉的,她嗅着危钰身上那股淡淡的甘苦芳冽之气,只觉眼前越来越朦胧。
不远处的身后响起李临江低沉的声音:“好一对亡命鸳鸯,要不要我送你们一程?”
怎么会是他,不可能是他!
程然诺想要挣扎着起来,她要去看李临江的脸,但她依旧疼得只能依偎在危钰怀里,她颤抖的手不断去抓紧危钰的衣襟,不可能是李临江,她那样爱他,他们分明约好要一同私奔!
危钰却猛地将程然诺拥得更紧,她疼得浑身都止不住地沁出冷汗来,神志恍惚之间,却依稀听到头顶传来模糊的声音,“她为你,假意与我成婚,为你与父亲断绝关系,为了与你私奔,甚至连皇室都不放在眼里,可你,你居然要杀了她?”
李临江骑在马上,嘴角依旧含笑,“那都是她咎由自取,别忘了可是她骗了你,而你亲自给了她一箭!”
危钰死死地拥抱住她,“住口,若不是你设下的陷阱,我,我岂会伤她!”危钰发出一声剧烈的咆哮,朦胧之间,程然诺感到危钰环抱自己的手臂在剧烈颤抖着。
“不是我设的陷阱,而是我和她,算算时辰,她给你喝的毒酒也该起作用了。”马上李临江的声音夹杂着忘念河的滔水袭来。
“她是被你所骗!我已伤了她,本就不愿独活,既已如此,倒不如从始至终都由我陪着她。”危钰说罢忽然吐出一大口鲜血来。
程然诺屡次试图抬起手来,但她用尽浑身力气,刚动一下的手又瞬间猛然垂下,她白皙皓腕上的玉镯猛地磕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玉镯瞬间应声而碎。
不过是轻微的动作,她左胸被箭矢射穿处却瞬间涌出鲜红的血液,而那只白皙如雪的纤手垂在血泊中,断裂的玉镯被鲜血染得猩红,滚烫的血液如同淋漓的书法,淌满了地面。
“把她交给我,好歹我与她曾相恋一场,我会给她个全尸。”马上的李临江,此刻冷漠的声音几乎滴水成冰。
“你不配!妄她对你痴情一片,你却利用她来操纵齐王和我!”危钰紧抱着程然诺,猛地又吐出一大口温热的鲜血。
程然诺只感到紧抱自己的危钰似在额上浅浅一吻,有些湿湿的,不知是不是他的血。
“你想干什么?”李临江忽然一声大喝。
程然诺只觉身子好似蝴蝶般飘飞在空中,连怀抱她的危钰也松了手,奄奄一息的她感到身子不断坠落,狂风卷着潮湿的水浪呼啸过她的耳际,除了紧紧被攥住的手指,她几乎感觉不到丝毫的温度。
她挣扎着拼尽全力睁开双眼,可瞬间“噗通”一声巨响,四周无边的河水顷刻充进她的眼中,鼻翼口里全是冰冷的河水,痛苦的窒息感逐渐吞噬掉她最后一丁点的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