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夫人在家里有点小情绪。
胡大人的下属们,小情绪不要太多哦!然而胡大人的情绪比较急,经常一言不合就撸袖子什么,一不小心揍翻的人,已经足以绕县衙排上三圈。
在北凉县其实很少能够看得到大人们一同出巡,还是这么简朴地靠着两条腿走路。哪怕从家门到衙门三步路的距离,他们都要架个马车抬个轿子的。
可是新任的胡大人不那么看啊,胡大人说了:“有那么点套马车的时间,走都走到了。巴掌大的地方,我看呐,诸位大人还得把功夫捡起来练练。咱们北凉县可不比别的地方,万一发生点什么,也能多砍几个蛮子不是?”
几位官吏嘴上说道:“大人说的是。”
他们之中除了典史之外,其余的都是读书人出身。虽然北地民风彪悍,三拳两脚的几乎人人都会,但是功夫什么的,还真的无从谈起什么捡起来。他们压根儿就没有啊!
不过他们再仔细想想,这道理倒是不差的。别看他们现在小日子过得滋润,这也是因为保城关守得牢。万一保城关破了,他们的什么荣华什么富贵,简直就是过往云烟。别说保城关雄关什么的,大商朝的历史上,保城关被攻破不是一两次。前两年不是险些没守住么?练练功夫杀敌什么的还是算了,但是万一发生什么,能够跑得比别人快一点,倒是正理。
几个北凉县的一二三四把手,一起背着手在准备开工的县学里转完一圈。胡澈又说道:“先把宿舍给盖好了,工匠们的伙食也不行,就吃那么点东西,怎么能把房子赶出来?别手软没了力气。我看几位大人全都家大业大的,我出个大头,拿个五十两银子出来,诸位就一人出个二十两怎么样?也好给几个匠人贴个秋膘哈哈哈!”
哈哈哈你个头!
能给这票子下贱玩意儿吃顿干的就不错了,还贴秋膘?秋膘你个头!
“哎哟!”
“哎?黄大人您这不行啊,我刚说了得多练练。看看您这走路都会摔倒的腿脚。正好曾大夫应该还没走远,你赶紧让他看看去?”胡澈跟拎什么小兔崽子似的,把一个肥厚的汤团黄典史,从地上提溜起来,满脸浮夸地关切。
黄典史那肚子上的大汤团摔得瘪了瘪,闻言又气得鼓了鼓,跟个暴怒的青蛙似的,双手往肚子上一捧,好悬把火气给压了下去,抽着嘴角僵硬地笑道:“不,不用麻烦了。不就是摔了一下嘛,没事没事。”特么的,如果不是你推了老子一把,老子会摔?二十两银子是不多,可难道老子就没权力犹豫一下?
主簿和县丞没理会黄典史,全都如心系百姓的父母官一般,表情严肃言辞恳切道:“胡大人为民着想,下官等无不从命。”
黄典史悄悄地把眼睛一横。谁个跟你“下官等”?
主簿机灵,更上前一步打趣道:“这是做好事,下官可不敢让大人专美于前。大人出五十两,下官也出五十两。”
黄典史捧着的汤团肚子,几乎要气得炸开,眼睛瞪成了两个小汤团。几个工匠的伙食费,哪里需要一百多两银子?给他们吃龙肉不成?
他没想到,主簿的话刚落下,平时跟个哑巴似的县丞,也附和道:“下官也同大人一般,还望大人以后有这等好事,一定不要忘了我等。”他看了一眼还不知道轻重的黄典史,皱着眉头使了个眼色。
黄典史不明白,却也只能跟着付出五十两雪花银。
其余捕头捕快,虽然脑子不够活络,却也知道跟进,纷纷也出了些钱。他们倒不是很肉疼,反正他们的钱来得快,随便到商户转上一圈,就有的是孝敬可以拿,买东西也不用花钱。现在这位县令目下无尘,可是能有多少人手?还能整天盯着他们不成?最多他们做得隐蔽一些罢了。
胡澈不管他们怎么盘算,当天就收齐了“伙食费”,留下一部分,剩下的拿去曾大夫的药堂下了一笔订单。
曾大夫满脸惊诧:“什么?县老爷要小人看诊……三天?”街上倒是有流言说是县令夫人的身子骨有些不妥,可到底什么病要看三天啊?有什么病症,最多每天去一趟也就是了,怎么都犯不着连着看三天的吧?
传话的衙役也在懵圈,可是县令大人就是这么说的,他也就这么传话。听曾大夫这么问,他有些不耐烦,道:“县令大人就是这么说的,您老到时候照着做就行了。”作为县城里唯一的大夫,曾大夫的地位还是很高的。衙役平日里在城里面怎么横行霸道,看到曾大夫还是礼让三分。
曾大夫懵懵懂懂地点了头。
县令是地方上最大的官员了,听说这位县令和上一位不一样,来头大得很,也不知道朝廷派遣这么一个大来头的县令,来他们北凉县做什么。
不过曾大夫不敢怠慢,仔仔细细地重新收拾了一遍药箱,等着明天到地方去看诊。他一边收拾,一边嘀咕:“看着也不像是不靠谱的人啊?”他今天见过那位胡县令,岁数比他儿子都小,可看着着实稳重,气度非凡,和他们这种小地方出身的人,一眼就能看出差别来。哎?要不他把他儿子带上,整天在家里炮制药材琢磨医书,也比不上亲手把两次脉,万一真的出了什么事,也能多个跑腿的。
于是第二天一早,曾大夫就带着儿子,背着药箱走到了县衙门口。
县衙门口摆了两张桌子,平日里车进车出的县丞和主簿两人,一人一张桌子坐着。黄典史则带着两个衙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