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妈妈垂首,回道:“老奴以为,可全信。”
霍老太太挑眉,饶有兴趣的看了看田妈妈,新奇道:“哦?我可是记得你对四丫头一直都存了敌意,怎么现在倒被这一个十来岁的小丫头的三言两语就颠倒了?你倒是与我说说,四丫头的话为何可全信?”
“老祖宗不是也一直在怀疑这些年来四姑娘与老祖宗关系不亲是受了听雨阁那位的挑唆么,不过是这些年来大姑娘在老祖宗跟前越发得脸了,老祖宗才对听雨阁那位宽松了许多罢了。”
芹芳住在听雨阁里。
早些年霍芸萱的生母罗氏还在时,霍老太太就对这个爬、床的丫鬟甚是不喜。奈何罗氏是个软柿子,不争不抢的温和惯了,再加上芹芳的一张巧嘴哄的落实团团转,不出几天,主仆二人便又和好如初。芹芳本是更是了得,不仅哄的罗氏不再生她的气了,还将罗氏哄的给她抬了姨娘,真真是不容小觑的人物。
原来霍老太太因着不喜芹芳,连带着芹芳所出的一子三女也甚是不喜,奈何后来霍芸萱嫡母海氏出了那样的事被老侯爷剥了管家的权利,改成了芹芳掌家,芹芳又是个善于钻营之人,经常在她跟前忙前忙后进十年来晨昏定省从不曾有一天落下的,风雨无阻。再就是霍芸亦又着实争气些,自幼好学,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又是那么一个音容样貌,天天跟在芹芳后面,也是晨昏定省一日不落。
这人心都是肉长的,母女两个这番作为霍老太太又岂有不感动的?对芹芳还好些,好歹有早年的印象,知道那不是个好的,饶是芹芳再怎么努力,霍老太太即便是不反感,也不会亲近她几分。
可对于霍芸亦,毕竟是自己的亲孙女,又惯会讨巧卖乖,霍老太太也没办法不喜欢,这些年来,这众多孙女里面,倒是也就属霍芸亦在霍老太太这儿最得脸了。
虽说前些日子霍芸萱使计让田妈妈听见了霍芸亦调拨自己与霍老太太的关系的话语,可毕竟这些年来的感情培养也不是三言两语说断就断的。
霍老太太叹气,拍了拍正在给自己捶腿的田妈妈,叹道:“我也觉得四丫头的那番话可全信。”
说罢,又叹了口气,又说道:“别看平日里四丫头嚣张跋扈了些,你瞧她老子入藏那天,就冲着她猛地一撞想着要去就此下去陪她老子的做法,就知道这是个有良心的好孩子。”
说着,对田妈妈抬了抬手,示意田妈妈起身不用再给自己捶腿,又说道:“这丫头是极聪明的,你瞧她刚刚与我说的话,说什么不敢提受人挑唆,不过是想要偷巧告诉我一声,早些年她就是受了挑唆才与我不亲的。”
说罢,也不知是冷笑还是哭笑,霍老太太脸上的表情确实是看不出来她对霍芸萱此时得态度,单说道:“想表现的自己深明大义,不给自己找借口,却又想让我知道她确实是受人挑唆了才与我这般敬而远之,到底还是个孩子,以为这点小心思我看不出来?不过是没拆穿她罢了。”
田妈妈立马笑道:“那也是老祖宗心善,不拆穿四姑娘。”
“你个老货,倒是会拍马屁。”
霍老太太嗔瞪了田妈妈一眼,面上却是没露出不喜的表情来,田妈妈虽是伺候了霍老太太大半辈子,却也是时有摸不准霍老太太的心思,这会子见霍老太太对霍芸萱目前来说的表现不置可否,田妈妈不由试探道:“这眼看着除夕将至,姐儿们正是爱玩的年纪,老祖宗您看,是喊着姐儿们一起过来跟着紫菱学剪窗花,还是只让大姐儿过来,各院派个丫鬟过来学一学回去再交给姐儿们?”
霍老太太略略沉思了一会儿,道:“都喊了来吧。”
看来霍老太太是打算要慢慢观察霍芸萱后再做打算了。
田妈妈敛了心神点头应是,正欲退下去去各院招呼一声,霍老太太又开口道:“许久不见六丫头了,这次也让她过来罢,正是爱玩的年纪,跟姐妹们多相处才是。”
平远侯府六小姐是老侯爷续妻海氏所出,自海氏出了那档子事被老侯爷禁足之后,海氏所出的一子一女平日里也鲜少再到处晃荡,每月只初一十五时按着规矩来给霍老太太请安,平日里也是只窝在梧桐苑里,尤其是两人如今都已过了十岁,应该是自己单独开院子过的了,可掌家的芹芳久久不肯出声,霍老太太也似是忘了自己还有这么两个孙子一般,也不曾开过口吩咐人收拾出院子来让两人搬出来,海氏又是个脾性心气高的,也不从去求过任何人,如此,两人便也就至今还陪着海氏住在梧桐苑。
如今听得霍老太太亲点了霍芸溪的名字,要她过来与其她姐妹们一处学剪纸,田妈妈不由暗暗揣测着是不是因为霍芸萱的缘故,才让霍老太太对其他以前不曾上心的孙女上起了心来。
平远侯府的姑娘们并不很多,只有大房的四个姑娘,二房三房的早在老侯爷还在世时就出府单过去了,这会子田妈妈去喊人,也只是去喊在府中的四个姑娘罢了。
田妈妈是最后去的浅云居。倒不是对霍芸萱有什么偏见,不过是以为霍芸萱刚刚从蘅芜苑里出来不久,出来时脸上还一派疲倦,想着让霍芸萱多休息一会儿,这才故意拖到最后才去的浅云居。
所幸霍芸萱刚来,对这儿也不熟悉,也没有什么人脉,也打听不出来自己是最后一个被通知的,倒是少了一些没必要的误会麻烦。
待到田妈妈再来到浅云居时,霍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