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连城说着李霁在含香楼告诉自己的话,浑然不知陈襄根本不在意李霁与之说了什么。
“你在路上遇到他,如何能跟他去?你不知他是什么人,对你存有怎样恶毒的心思?”
陈襄严厉地打断她的时候,她才发现,他的脸色有多难看。
“他说能帮你保住天官府太宰之职,我奇怪他为何要帮你,所以才跟他……”
“结果呢?他就是在哄骗你!”见沈连城被自己吓得愣怔了,陈襄的脾气方才缓和下来。他双手落在她的肩头,话语也变得温和,“阿蛮,以后再不能受他蒙骗了。他有多危险,你是知道的。”
他之所以大发脾气,只因为担心她的安危。
沈连城心头一热,也知错了。
虽然今天是没有发生什么,但若李霁真想做什么,她未必能安然脱身。
她靠着他,倚在他的膛前,柔声道:“再也不会了。”
“尊公,夫人。”白芷路过,见陈襄与沈连城相依在一起,不禁上前,柔声细语地向二人行礼。
沈连城忙退开半步,端正一家主母的姿态。
陈襄则是十分不高兴,毫不留情对白芷道:“没事就在你屋里待着,出来瞎晃悠什么?”说罢牵着沈连城的手,带她直往世安居的方向去。
白芷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对陈襄的话,自是感到心寒的,对沈连城的妒忌之心,也越加堆积了些。
“白姑娘何必做那不可能之梦?”将这一幕看在眼里的君娴,心怀好意走了出来。
“你是何人?”白芷没有见过,故而有此一问。
“我是谁并不重要。”君娴款步上前,上下打量了白芷一眼,“白姑娘生得这般花容月貌,何苦呢?襄儿是永远不会给你半点温存的。”
“襄儿?”白芷突然知道了,对面的人,就是住在陈国公府深居简出的陈襄的姨母。她当即噙笑,委身施礼道:“原是阿姨娘,妾有眼无珠,失礼了。”
“阿姨娘?”君娴不禁发笑。她长这么大,也没听谁喊她这一声,现下听一个外人这样喊她,实在叫她哭笑不得。
而就在白芷莫名不解之时,她敛了笑,正色道:“你好自为之吧!趁着阿蛮还没来得及顾上你,早早离开方是正途。”
白芷不甘心,为何所有人都叫她离开?沈连城有那么可怕吗?她倒要看看,她到底有多可怕!
“一个不得半点宠爱的妾,还不由着正室处置么?”君娴不妨再提醒她一句。
“她敢!她就不怕世人耻笑吗?我可是帮了尊公大忙的!”
君娴无奈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
而白芷,心里其实是有些慌的。
来到京都的这两天,从这个府里奴子们看自己的眼色,以及听到的一些风言风语,她也有些不知所措。
明明眼前摆着一口肉,她却不知该从哪里下手。她只是坚定地相信,自己帮了陈襄,出于他们对自己名声的考虑,也不至于过河拆桥,把她撵走。
世安居内。
洪祁来报,说:“章敬之到了。”
听言,陈襄看向沈连城,眼底浮出一抹高兴之色。
沈连城知道,他早盼着这一天了。他不希望自己家里,住着一个外人。
既是如此,那就不拖延了,今日早早地结束这一切。
她吩咐洪祁,“引他进来。”而后又让玉荷去请白芷。
玉荷不知章敬之是何许人,又跟白芷有何关系,心里的痒痒虫痒得着实是难受。于是,在找到白芷后,她免不了没好气地问她一句,“你认识章敬之?”
“哪个章敬之?”白芷不解。
“算了。”玉荷本也是随口一问,结果发现一听白芷说话,她就烦,于是不耐作罢了。
“在南洲城,倒是有个章敬之。”白芷告诉她,“经常到我那里听曲。”
玉荷听言,顿时联想到什么,莫名有些兴奋。
到了世安居,却没有见着什么章敬之,而是见到了两个陈襄!不知情的玉荷猛地吓了一跳,白芷也看得愣住了。
两个陈襄,穿不同的衣裳。一个坐在沈连城边上,一个站在堂前,目光灼灼地望着白芷。
“白姑娘,看到他,你能明白南州城洞房花烛之夜,是怎么一回事了?”沈连城看着白芷,话语不紧不慢。
实际上,她的内心是生了一丝恻隐之心的。
白芷于她而言,不过是为了一个好归宿,而耍了一点小心思的笨女人。她如此待她,决定她的一生,如同碾死一只蝼蚁。而她,并非喜欢欺负弱小之人。
“什么意思?他是谁?”白芷似是猜到是怎么一回事了。她奔至堂前站着的那个“陈襄”跟前,抓了他的领口,几近疯狂地问:“你是谁?怎么跟尊公一模一样?!你……这不可能!不可能!!”
“白姑娘……是我。”面前的“陈襄”摘去脸上的面皮,露出章敬之憨厚的面孔来。
轮廓分明、五官周正,就是皮肤略黑了些,虽谈不上是美男子,却也不失俊朗。这就是章敬之。
白芷一见这个章敬之,还真是在南洲城经常听自己弹琴唱曲的那个章敬之,更是不相信地连连后退几步。
章敬之自是心疼她的,上前想要搀她一把,却被她大力拂开了。他却不得不明明白白地告诉她,“南洲城与你洞房花烛的,是我。”
“不可能!你们……”白芷气得脸都涨红了,眼底也升腾了愤恨的泪光。
“白姑娘,我是真心喜欢你的!”章敬之再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