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襄与沈连城拜别了天子,又装得恩爱和睦回到了陈国公府。
回府之后,沈连城直往世安居的方向去。陈襄见她脚步走得飞快,根本没有顾盼自己的意思,一气之下,在原地站定了。
头前在回来的路上,她就一直缄默不言。做了那样惊天动地的事,竟然没有一句要与他解释的!他静默等待,看她何时要与自己说一句,回到家府了,她竟还是这样不管不顾。
他站在原地,想着要不要跟上去好好质问她一番,哪怕是大吵一架也好。
半晌犹豫之后,他终于向世安居追了去。
“阿蛮!”他追上她,从后面一把抓住了她,不无愠色道,“你就没什么要与我解释的?”
沈连城立时气上心来。
“你又何曾与我有一句解释之言?”这口气,她憋了一路了。她一直在等,等到现在,等来的却是他一脸的不痛快。
也好,那今天新账旧账,就一起算了好了。
见周围有奴子来来回回,她先且平复了下来,一把抓了陈襄的手,拉着他就往世安居去,一边道:“要吵要闹,咱们关起门来,好好闹一场。”
她如此气势汹汹,自以为占了大理的样子,陈襄见了,简直又气又想笑。他索性顺了她的意,“好,那我今次,便好好与你理论一番!看谁有理。”
说着,他的脚步迈得更大了些,走在了沈连城的前头。
陈国公府的奴子,远处瞧着,以为夫妻二人小别胜新婚,手牵着手郎情妾意,近处瞧了,才觉得二人的神气皆有些不对劲儿。
来到世安居,沈连城便让所有人退下了,而后将前院的屋门也关上了,人来到后院,是要大干一场的架势。
陈襄不知她心里有多少愤懑,看她如此阵仗,几乎有一刹,都被她给吓住了。
他跟到后院,突然觉得吵闹也解决不了问题,于是,他声色温和道:“阿蛮,我不是要跟你吵……”
“不是要跟我吵,那你这一路做出这副样子不是给我看的?”沈连城打断他,不吐不快,“你不跟我吵,我倒要跟你好好吵上一吵!你没有考虑我的意见,为何也不告诉我一声?直至乔美人那天找上门来,我才知道你早已有了决定。”
陈襄知道她说的是什么,当即反问一句,“你不也擅自图谋了?你也没有等我做好决定,就一意孤行了不是吗?”
“为何不考虑我的意见?宁愿选择一个外人,也要与我沈家人为敌吗?”想到陈襄将来为了拥护荣亲王而与自己的祖父和叔伯们拔刀相向,沈连城就抑制不住溢出了一点泪光。只是她从来不认为自己在夫妻生活里是个喜欢哭哭啼啼的女人,很快便将这点泪光隐了去。
陈襄还是看到了,心中不免一痛。他上前一步,再无先前得理不饶人的气焰,话语也温和了下来,“我说过,不会发生那样的事的。岳祖父他们,未必就如你所言,食古不化。天下,当以能者居之,造福百姓。这样的道理,岳祖父他们还能想不通吗?”
“扶持四皇子上位,你与祖父他们尽心尽力,难道就不是‘能者居之’了?”沈连城道,“祖父对天子的师生情谊,注定了他不会委屈天子的后代,而去选择天子一直防范的荣亲王!我比你,更了解我祖父。”
“阿蛮……”
“而且,荣亲王背后,多倚仗向夫人。向夫人是何等阴邪狡诈之人,你难道不知?”沈连城很有些激动,“荣亲王一日摆脱不了向夫人,上位之后,恐怕也是有心无力,未必做得那一代明君!”
“这都是你的预想。”陈襄抢了话头道,“荣亲王近半年来的长进,你是不知道而已。如果你也看在眼里,你就知道,若他登上帝位,定能让大周天下长治久安,百姓和乐。”
“我不管!”沈连城有些急了,“你有没有想过,若荣亲王登位,他会放过四皇子吗?他背后的那些人,尤其以向夫人为首的势力,又会留四皇子活命吗?你能保证?”
“我会护好他,荣亲王也会护好他……”
“真到那时,你们根本就护不了!”沈连城上前一步,气得捶了陈襄一记,终于哭了,“我怎么就跟你说不明白呢!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说着她还要捶打陈襄。
陈襄自是心疼她的,一把将她箍进怀中,安慰道:“阿蛮你冷静些,我这不是在跟你好好商量么?你这样激动做什么?”
沈连城在他怀里,呜呜地哭了起来,一边哭还一边急得直跺脚。
她太害怕他与祖父,与整个沈家因为站队不同而反目成仇,也太害怕荣亲王登位后,四皇子会活在怎样的血雨腥风之中……她不希望发生这一切。明明只要陈襄转一个念头,这一切都可以不发生的。
“好了阿蛮,”陈襄轻拍了拍她的后背,“你都背着我做了这么多事,甚至不惜让我成为与霸天合谋谋害天子的疑犯,我若不重新审视自己起初的选择,不就是与你为敌吗?”
听言,沈连城停止了哭泣,仰起头有些不确信地问他,“你……你这话是何意啊?”
陈襄笑了一下,伸手捏了捏她哭红的鼻子,“你若真说服天子颁布立四皇子为储君的圣旨,我再与你斗,岂非自讨苦吃?我重新选择就是了。你坚持要选四皇子,那我,也选四皇子。”
沈连城深感意外。最后两滴泪从她脸颊滑落之后,她便破涕而笑了。她抡起花拳,又朝陈襄的胸膛捶了一下,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