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娉婷听罢姑姑的话,陷入了好一阵思虑。沈连城看着平静无波的湖面,耐心地等着。却是看到一只红色锦鲤,突然跃出水面,又落了回去。
难得看到这样的景象,她不见心头一喜。
这时,沈娉婷想好了。
“姑姑,”她诚挚道,“我想好了。还请姑姑进宫,问问天子的意思。若他愿意,我是不会在乎位分的,只是我阿父阿母那边,未必会舍得……”
“你放心,位分自不会低的。”沈连城道,“你父亲母亲那边,你更不必担心。”
“嗯!”沈娉婷心里扑通扑通地跳着,已是抑制不住的欢喜。
沈连城回到家府,便将此事告诉陈襄了。陈襄也以为,这也算是美事一桩,很是支持。
翌日,前朝众臣在陈襄的唆使下,又开始提出立后与扩充后宫一事了。
天子的态度虽不明朗,但对这个话题,倒也没有表现出不耐烦的意思。散朝之后回到栾清殿,见到早已到来的沈连城,他甚至说笑了一句,“那些大臣,又在操心孤王的家事了。”
沈连城趁机笑了笑,道:“是家事,更是国事,谁叫陛下,是满朝文武的陛下天下万民的陛下呢!”
宇文硕也笑了笑,没有吱声。
沈连城重又打了一下腹稿,方才有些不自在地走上前去。“陛下……”却是欲言又止,难以启齿。
“嗯?”宇文硕偏过头来看她,觉出几分奇怪,于是问:“姨母这是怎么了?有心事?”
沈连城再不好拖延了。她鼓起勇气,问:“陛下,您还想着婉儿吗?”
宇文硕的脸上的笑意顿时消失了。他沉默了一会儿,反问沈连城,“她跟李锴在一起了吗?”
“阿锴他……”沈连城想了想答,“他把婉儿照顾得不错,毕竟虚长婉儿几岁,是个懂事宽和的。”
“那孤王就放心了。”宇文硕脸上的笑意,终于又重现了。
听言,沈连城心中压着的大石头也落了地。
“其实,有个人更适合陛下。”她终于为沈娉婷的事儿说了个开头。
“噢?”宇文硕应付一声,兴趣并不大。
“陛下可记得您大舅舅家有个小女儿,叫沈娉婷的?”沈连城问。
宇文硕得不得细细想了想,却是印象不深。他摇了摇头,反问道:“姨母说的更适合孤王的人,就是她么?”
“是啊!婷儿她生得貌美非凡,比婉儿还要胜过三分,性情又活泼直爽,诗书礼仪也都懂得,论样貌才学,还有出身,都配得陛下……”
沈连城还想继续往下说沈娉婷的好,宇文硕却是打断了她道:“姨母说适合,那定然就是最适合的。就依姨母的意思,孤王择日便昭告天下,立她为后。”
“陛下答应了?”沈连城没有想到,他会答应得这样爽快。
太过爽快,以至于她觉得他可怜。
也只有无情无爱的人,才会如此随意地答应娶妻。
而无论如何,这件事算是成了。
三个月后,再经过一系列繁冗的程序礼仪之后,沈娉婷当真被抬进宫,并行了册封礼,做了宇文硕的皇后。
宇文硕本对男女之情没什么念想了,在第一眼见到自己貌美的皇后时,还是为她绝妙的容颜而心生了一丝欢喜。
这天夜里,初尝人事滋味的他,更觉男女之间,也并非全然是素而无味。
之后的日子,沈娉婷对他细致入微的关怀,更是让他体验到了从未有过的温情。
他对自己的皇后越加满意,也越来越多开始关注她,了解她了。久而久之,他发现她的性情,也的确如姨母说的那样,活泼直率,很是招人喜欢。一天见不到她,他就会想她。
有了爱情的滋润,陈襄和沈连城再提退隐之事,他就不再如从前那样执拗了。他虽不高兴,但也只是面带愠色,让两个人再仔细想想。
沈连城和陈襄不敢逼得太紧,怕一朝不慎,把他惹急了,直至半年后,皇后沈娉婷传出了喜怀龙裔的消息。
沈娉婷趁着天子高兴,第一次替姑姑和姑父请求天子宇文硕,“陛下,从今以后,我们就是三个人了,您是父亲,臣妾是母亲,有我们的孩子。您何不成全了您的姨父姨母,臣妾的姑父姑姑,任他们去过他们自己想过的生活?”
“是姨母让你来向孤王说情的?”宇文硕脸上,并未失了对她的温柔。
“是啊。”沈娉婷接着道,“姑姑和姑父,本不是眷恋朝堂之人。现在天下太平,他们殚精竭虑了十几年,也该好好享受享受自己的生活了。”
宇文硕一声沉吟,默了默,终于道:“那至少也要等到我们皇儿出生吧?他们可也是这个孩子的爷奶。”
沈娉婷一听这话,激动不已,“陛下您终于答应任他们退隐了!姑姑知道了,一定很高兴!”
沈连城听到这个消息,的确很高兴,几乎喜极而泣。比她更高兴的,则是陈襄。
陈襄也不管皇后在场,当即就拥住了沈连城,激动道:“十几年前我就在做的梦!终于有实现的一日了。”
沈连城破涕为笑,当即问他,“你要带我去的第一个地方,是哪儿?”
“当然是去苗疆,先找我们婉儿。”
沈娉婷不禁掩嘴发笑,“姑父还担心婉儿姊姊被阿锴兄欺负了不成?我都有孩子了,婉儿姊姊的婚事,也该抓紧才是。”
“待我们去了苗疆,”沈连城脱离陈襄的怀抱,笑对沈娉婷道,“我头一桩事便是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