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湛急忙道:“你说得也对,高丽始终不宜久留。事不宜迟,我会即刻赶回营中,我看你与小唐大人也还是尽快回我天/朝为好。我这就找下属几人来与你会和,护送你们回去。”
“这时候你的脑子倒是转得挺快。”萧昱乐呵呵地咧嘴,“二位壮士请上路,就准我偷了这个懒,回去等你们的好消息。”
风萧萧马鸣鸣,徐湛与李敏智两人纵马而去。
萧昱瞅着俩人驰远,长长舒了口气,神情算不得多轻松,脸色却也白得有点过分。
唐艾还躺在雪墙后,徐湛李敏智俩人打架弄出那么大的响儿也没能吵到她睁眼。
萧昱摇摇脑袋醒醒神,又把手背贴上了唐艾的额头,动作依然轻缓柔和。
唐艾睡了这么一两个时辰,虽然还在浑身冒热气,但脑瓜门的温度已不如先前那么吓人。打个比方,之前她的脑门可是能煎熟了鸡蛋,现在,也就是一个烧得稍微烫了点的捂手暖炉。
她在迷迷糊糊的状态下被冰凉一激,两只手扑腾了两下,不自知地嘟囔了声:“五二一,你刚才……在做什么……”
既是不自知,她说这话时便不可能下意识地去装男子,于是清清脆脆的本音便流露出来,藏不住女孩独有的气息。
“别闹,继续睡。”萧昱斜眼瞥瞥她,启唇轻笑。
徐湛派过来的救援小队在天亮透了时到来,途径两天一夜的颠簸,唐艾与萧昱终于重回天/朝国境。
萧昱不知道灌了唐艾哪味药,两天一夜,唐艾的伤处和脑仁虽说都不那么疼了,却一直处于一种浑浑噩噩的境况,也不能说是不舒服,就是对时间没了概念,途径的地点和路上发生的事儿也一概记不太起来。
唐艾真正清醒过来,是在到达徐湛军营五天以后。
那天晚上天冷得能把人耳朵冻掉,一缕寒风突地窜进营帐,唐艾一个激灵就睁开了眼。
帐子里只有她一个人,她立马就瞧出来自己是在军帐中,天/朝的军帐。
她噌地从床上坐起来,发现自己整个人都被一条大棉被裹着,烧是彻底退了,就是伤腿还包着厚厚的绷带,被固定得牢牢的,想动弹都难。被子底下,她的外衣内衫该是怎么穿的还是怎么穿。
唐艾稍稍松了口气。昏昏晃晃的油灯颤了三颤,她顺着光就瞟到了帐门口,再接着就瞅见了那个把冷风放进来的人。
“唐艾,你可醒啦。”萧昱大摇大摆地就走进了帐子。
他没拄手杖,手里边却也没空着——他举着两串冰糖葫芦。
这两串山楂底的糖葫芦还都夹着豆沙馅。
没待唐艾说话,他已经跟回了自个儿家似地一屁股往唐艾床边上一坐,把糖葫芦在唐艾鼻尖下晃晃:“一串你的,一串我的。”
唐艾有点转不过来筋儿。
她在渝州家里边的时候也不知道糖葫芦为何物,到了京城才知道这是皇城根下特有的小吃食,还必须得等到了隆冬时节才有得卖。
“五二一,这你从哪儿弄来的?”
“野红果没那么难找,豆沙馅也没费多大功夫,就是熬糖需要点时间,火候掌握好了也都不是事儿。”
“你该不会是想说,这是你自己做的吧?”
“你就放心吃吧,我的手艺可不是一般人随意就能尝到的。”
唐艾不得不承认,萧昱自制的冰糖葫芦是真真真好吃。
这真是一串充满了能量的糖葫芦,唐艾的脑子飞速地运转起来。
“五二一,我们不是在高丽么?怎么会一下子就回到天/朝来了!这里……这里是徐湛将军的营地,你认识徐将军?!”
萧昱听她说完才浅笑着道:“我认识你的时间比较长。”
“那这案子——”
“这案子已经由我和你说过的‘援助’去接手处理了,徐湛就是我说的援助。如无意外,最多再过半个月,你就能回京城结案了。这案子可不小,你居功至伟,到时候升官发财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记着我。”
信息量略大,唐艾需要点时间理清头绪。
谁知就在她垂眼的当儿,萧昱忽然一个抬腿,竟然身子一拧巴就上了她的床。
“五——二——一,你——想——干——嘛?!”唐艾本能地大嚷一声,足足震落了帐子顶上三层灰。
“大半夜的,不睡觉还能干嘛?”萧昱一边说着一边就朝着枕头仰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