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海中,不远处的深坑正在自动填埋,而那些没有被波及到的娇娆繁花,一如既往的洁癖。
飘浮在土壤上,它们缓缓地自须根中分裂出了柔弱的花苗,而那些如尾指般大小的幼嫩花苗,被暖融洒下的阳光盈满周身,眨眼间,舒展的茎叶中吐露出了芬芳的花蕊。
一朵朵斑斓的彩花盘旋而下,似食堂打饭一般,它们排好队,等待着深坑渐渐填平。
结界中,被蘇墨川毁坏的一切,均在有条不紊的恢复着,只有那碎成渣的古树,似是没有恢复的可能了。
“这个太慢了,咱们不如做点别的。”暗道种花都比沏茶快,放弃了试图舔食杯底的冲动,裔凰将手中只有一滴茶的可怜杯子,放到了桌上。
“想做什么?”停下手,蘇墨川遐视的望了过来。
“要不要戴上头冠试试?”自无穷袋里取出了逢缘节上得来的发簪,握在手中,她跃跃欲试的向他挥了挥。
趁学的时间不长,她决定尽快给他绾发,若再过几天,很可能会想不起来怎么弄了。
“不准备报恩了么?”微微叹气,蘇墨川似是失望了一般,解开被固在一旁的茶叶,他悠悠地凝出滴茶,以指尖弹甩到了杯底。
裔凰:“……”这副幽怨的样子是怎么回事?!“那头冠不就是报恩用的吗?话说,你这么大个人,怎么老是散着头发?”
是想在驾云的时候,被风吹得骄傲放纵吗?
这养尊处优的大少爷,身边不应该连个会梳头的都没有吧?
不过自己也是一样,晃晃悠悠的都七百岁了,而直到前天,她才勉强学会了绾发,毕竟自出生便是元身,日常晒晒太阳就行了,无论吃饭、学步还是修炼,统统都不需要别人费心照顾。
“本尊不会用发簪。”提不起兴致的答道,他并没有自己动手绾发的打算。
“嗯,就等你这句话呢!我会啊!总算有能赢过你的地方了!”裔凰分外开心的笑眯了眼,果不其然,蘇墨川也是个不具备生活技能的家伙!
“嗯?凰凰要为本尊绾发?”挥袖将茶叶收起,蘇墨川好以整暇的抱肘轻笑。
裔凰甚是得意的点点头,忽然,梦卿的声音自脑海中跳了出来,傲娇万分的脆喊着‘不许摸异性的头顶!’。
暗道这规矩古怪的不像话,略一思索,她不情愿的问道:“你有没有怪癖?比如说,不能被人摸到头发什么的?”
“为何这么问?”奇怪的挑眉,不止头发,他连衣角都不想被人碰到。
“这次出门结识到的凡人说,启仙界里,异性之间不能互相摸头顶,让我别冲动,先问问你能不能碰。”
“……”压下想问清她结识的凡人是男是女,掐诀凝出张四面通透的矮榻,盘坐其上,他以目光招呼着让她过来。
没脾气的起身迈步上前,裔凰不由暗道,蘇墨川怎么退化到连话都懒得说了?
饭也不爱吃,话也不爱说,真不知道他长那张嘴有什么用?仅仅是为了美观吗?还是看大家都长了,他也意思意思的长出一个。
腹诽着盘坐到蘇墨川的对面,还未挽好衣袖,他已为了配合她的高度而低下了头。
墨发倾泻,夜昙般的茶香似是侵染到了发丝深处,缕缕香甜随风送来,宛若海波印月般缥缈无形,却又一眼惊鸿的渗入心底,久久挥散不去。
不受控制的使劲吸了几口气,直到将那沁人心脾的香气深深吸入至肺,裔凰才倍感满足的回过神来。
手中的墨发自指间滑落,她有些羞赧的额角发紧。
暗骂自己是不是疯了?怎么会如此脱线的揪着人家头发猛闻,这种行为,应该称作变态吧?!
强作镇定的偷眼观瞧,好在蘇墨川似是没有发觉到她的变态行径,仍是低头垂眸,他专注的盯着坐下那簟纹冰丝的席子。
这种低姿态的样子让她心里绒痒不止,想坚强的不去在意,可犹似杯翻水流,围堵半天,仍是控制不住地撒的哪里都是。
稳住心神,裔凰抬起了手,粗鲁地将他垂在脸侧的黑发向后捋去,触及那丝凉的黑发,让她刚刚平复下来的心,没前途的又是抖了起来。
手指僵硬,她万分后悔自己的草率。
平生头一次感受到,面对面的与异性梳头,确实是件亲昵的事!
梦卿!朕好后悔!早知道就应该听你的不干这种傻事!而那个定下不能摸头的人,也绝对是以贴心的角度来制定的!这分明就是怕,有人在梳头的过程中窘迫的死掉!
裔凰的心中万马奔腾,手下也照顾不到的停了下来。
空气静谧无澜,花叶摇摆,薄云偏卷,静静地等了一会儿,蘇墨川不紧不慢地抬起了头。
见裔凰呆呆愣愣的,一双水莹灵动的黑眸呆滞的斜楞着左上方,而那本就小巧的嘴,此时也为难地抿的更小了,俨然一副正在努力回忆的模样。
“凰凰是不是忘记怎么绾了?”张手握住了她软嫩的小手,绾法笨拙也就算了,如此死死的揪拽着他的发丝,实在有些生疼。
“呃……我有那么笨么?”肌肤相触,裔凰不由心神一荡。
收回跑偏到另一个世界的心,她一边抽手,一边松开了他怎么揪都不会断掉的黑发。
暗暗叹气,既然面对面无法集中精神,那她不如去他身后试试。
在蘇墨川疑惑的目光中,裔凰挪动着绕到了他的身后。
来到背面,看了会儿他墨发下宛若刀削的宽肩窄腰,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