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沛辰似笑非笑,“这是准备出海了?也是,你可是一向都很有自信。不过,我得提醒你一句,做在前面的人,可不一定拿得到好东西。你一贯是喜欢为他人作嫁衣裳,这一次,也不会让我失望的吧?”
李蕴温听到这样的话,脸上仍然挂着笑,“这次回去之后,三叔父会替我上报族里,开祠重祭。”
李家的三叔父,就是李沛辰的三叔父,一个八阶的水系异能者。在全族人都完全透明化李蕴温这个边缘人的情况下,李家的老三敢正儿八经地在外面成李蕴温是他的大侄子。
讽刺至极——李家的嫡长孙从来都只一个人,李家家主李展荣唯一的儿子李沛辰。李蕴温虽然与李沛辰同岁,但是却大了李沛辰好几个月。在李蕴温完全没有资格入李家祠堂,正名为李家子孙的情况下,李家老三李展丰堂而皇之地称呼李蕴温为大侄子——这简直就是在打李展荣的脸。
且不说李蕴温从出生到现在都是在李家的眼皮子底下,如果是为了不让李家血脉流落在外,在李蕴温他老爹在世的时候,就会把人给人回来。如今李蕴温都长了这么大,李家明里暗里没有任何的表示,这样的表现也无非是默认了对方边缘人的身份。
李展丰比李展荣小了十岁,虽然建树也不少,但是李展荣羽翼丰满大势初成的时候,没有一个人把宝压在李展丰的身上。
如今李蕴温和李沛辰少了上一辈的十岁之差,大环境来看已经基本持平——李展丰似乎是在李蕴温身上看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他孤注一掷地开始在李蕴温身上投注自己的资本。
李展荣坐拥李家三十年,根基不是一朝一夕建成的,更加不是李展丰连同李蕴温就能够摧毁的。
大侄子?
放/你/娘/的/鬼/屁!
李展丰算个蛋?
李蕴温没有接收到任何来自李沛辰的“嫉妒”“怨恨”或者是“烦躁”的情绪,相反,对方一直笑眯眯地看着黎刃,“黎刃啊,猴子聪明还是人聪明?”
黎刃眨眨眼,盯着李蕴温回答道:“有自知之明的猴子比执迷不悟的人聪明的多。”
绷着一张脸的李蕴温甩甩袖子就上了船,他带的人本来就不少,加上“官方指定”队伍,自然还有编外人员,这一行人咋咋呼呼地也跟着上了船。
“你刚刚怎么那么机智?”李沛辰反过脸来问黎刃,“刚刚画风完全不对啊!”
黎刃眨眨眼,“是吧!我刚刚帅爆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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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那边唐无乐和罗楼跟着老吴一路走,罗楼走在唐无乐身边,完全不害怕,他觉得有点羞//耻,但是事实就是对方的确很能给他一种安全感。
“反正规矩已经有人打破了,我也没有必要死守着了。”
老吴突然停了下来,“从我走进你们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已经坏了规矩。”
唐无乐就像是在走神一样,他漫不经心地活动了一下手指,罗楼分明看到中年男人的眼神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有什么话能不能一次说完。”忍无可忍,唐无乐实在是想要给这个臭老头子喂上一颗药,拖拖拉拉有神经兮兮烦的死人!
老吴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舔他那干燥又起皮的嘴唇,“小月湾的船,从来都不会借给外人,租也不行。八年前就已经出过这样的事情,我们收起心提起胆子做事,就是不想再出那样的事情。但是八年后的现在,噩梦重演。”
八年前,正是顾崇优带队前往西南的那一次。中央头一次派出军队和相关队伍来新海进行工作,虽然过程保密,但是西南人天天生活在这里,身边发生了什么事情,哪里能够察觉不出来。
西南人离不开船,变异种的粮食仅仅是填饱了他们的肚子,却填补不了他们空虚而涨大的欲/望。他们把对付海洋中的猎物的方法带到了餐桌上——一人传一人,到最后,成为了西南人藏在心里的秘密,哦不是,人人都知道的事情怎么可能会是秘密。
这是西南的规矩。
那些存着寻宝挖宝心思的人来到西南,面对深不可测的大海和危险远远超乎意料的现实,多半都会退缩,尤其是有了太多的前车之鉴之后,来西南的人络绎不绝,从西南返回的人也从来都会少到哪里去。
他们看着那些一日日犹豫着,一日日食不知味地吃着西南的饭菜——然后,义无反顾地寻找出海的机会。
那些来自外地的“淘金者”开始想方设法地从本地人手里套消息。
怎么去新海?需要什么?怎么找到那些资源?怎么把东西从海里带出来?怎么分配?怎么把手里的东西换成自己想要的?
只要有一个人打破了原本的平衡,欲/望难填的其他人也不会落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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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报应。”罗楼低低地出声,“你们利用那些想要淘金衣锦还乡的外地人,来满足自己的目的。只要有人比你们的心更加野,胆子更加大……”
接下来没有说出口的话,老吴自然能够会意。
“这的确是西南人自己造的孽。双方都是互相利用,只不过,我们占着一些优势,没有人比我们更加了解西南。为了他们自己的无知,并且也是他们认同的无知,是要付出一些代价的。”
唐无乐面无表情,“所以,你们不是也尝到了无知的代价了吗?”
老吴点点头。
“老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