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冲她柔柔一笑,并不害怕:“你猜。”
即墨贵妃整整地看着我,许久之后,她的眉头,渐渐松开:“秋惑郡主?”
我听出,她很确定我的身份。
我弯唇,双手负在身后:“原来,即墨贵妃,你还记得我。”
即墨贵妃也笑了,可是她的笑,总是透着苍凉与感伤:“你五岁的时候,曾经偷偷闯过皇宫的暗道。”
的确,我五岁那年,一个人偷偷跑到了蛊国皇宫,在那里,我一个不小心,竟然触碰到了地下暗道的开关。甚至,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人,和不该看到的事。
我不再回忆,深深地,给她鞠了一躬:“谢谢你,要不是你,我就活不到今天了。”
若不是她,我只怕……
即墨贵妃忽然看了看卫子悦,再次看了看我。她忽然,就明白了什么。
她叹息着,语重心长地凝视着我的容颜:“你的脸,最美,却最伤人。”
我清楚地看见,她说到“伤人”的时候,有意无意地,暼了一眼卫子悦。
我忍不住,有点愣神,搞不懂她此话是什么缘故:“即墨贵妃,我的脸如何伤人了?”
伤的人,是卫子悦吗?否则,她干嘛这么做呢?
她不说话。
我也不再多问,转而提起了别的话题:“贵妃,我知道,你是我的娘亲,澜尹郡主的朋友,所以,你能告诉我,当初我的娘亲,是不是去过凉国。”
这,才是我关心的。
即墨贵妃是我娘亲朋友的事,是我刚刚从澜王府那里,暗中查到的。
她郑重点头:“是。”
我追问着::“她在凉国,是不是见过我的父亲?”
即墨贵妃嗫嚅着,暗暗看了卫子悦一眼,转而回答:“不知道。”
她的意思,是觉得卫子悦在这里,很碍事?
见此,我尴尬地咳了咳,冲卫子悦回眸一笑:“卫子悦,你能不能给我取些水果,我饿了。”
卫子悦自然知道我的意思,他无奈点头:“好,这个女人,你要小心她,有危险,随时叫我。”
我随意地点头:“知道了。”
卫子悦走出蛇窟之后,我方才开口:“即墨贵妃,卫子悦走了,你可以说了。”
即墨贵妃没有了顾虑,终于说了真话:“澜尹在凉国,见过你的父亲。”
我在想,果然,林飞从澜王府得来的消息不假。
“那么,我的父亲是什么身份?”
即墨贵妃的眼神,带着不易察觉的闪躲:“不知道,澜尹没有跟任何人说过。”
我知道,她在说谎。可是,我的父亲究竟是什么身份,即墨贵妃要如此忌讳?
我直视着她,很久之后,她仍旧没有撕破脸上的伪装。
好,即墨贵妃,你不说,我可以自己查。
我低头,惬意地拨弄着我的手指:“那我还想知道,卫子悦把你困在这里,折磨你,是为了什么?”
用的是问号,其实,我都知道。
即墨贵妃摇头,一副难过,无奈的神色:“秋惑,这是你不该知道的。”
她的眸中,甚至藏了些可惜。我不懂,她在可惜什么。
我见她不说,只好和盘托出:“我知道,你不是卫子悦的生母,卫子悦的生母,是被你害死的。本来,你做的滴水不漏,所有人都认为,你是卫子悦的生身之母。可是,澜王妃偷偷找到了卫子悦,将所有真相,告诉了他,卫子悦,恨你入骨。”
即墨贵妃瞪大了双眼,她诧异地皱眉:“你怎么知道?”
我不答反问:“即墨贵妃,我还知道,卫子悦之所以把你关在这里,折磨你,不杀你,他只是想从你的口中,得到‘江山令’的下落。”
传说,得“江山令”者,得天下。
卫子悦,怎么可能放过呢?
即墨贵妃这一次,更加纳闷了,她的指尖,带了些颤抖:“你还知道什么?”
我笑了,笃定地回答:“我还知道,你们即墨一族,是‘江山令’的守护人,而你,是即墨一族,第一百零一代的守护使者,只有你,才知道‘江山令’的下落。”
即墨贵妃忽然,哀伤地叹息了一声:“秋惑,你知道的太多了。”
我不知道她的哀伤是什么缘故,只是莫名地,有些难受。
我压下心底的难过,转而追问:“我想知道,江山令的下落。”
她低头,不再看我:“不知道。”
可是我知道,她在躲避着什么。
见她如此,我无奈转身:“好吧,你不说,我走了。”
既然她的心意已决,我是逼问不出什么的。
我的步伐,越来越快。在我快要走出蛇窟的时候,她的声音,忽然在我身后传来:“秋惑,等等,你爱卫子悦吗?”
我转身,复杂地打量着她的目光:“即墨贵妃,你爱他吗?”
她为什么,要问我这个问题?
即墨贵妃咬着唇,思索之后,眸光闪烁,嗫嚅着:“爱,恨。”
她恨卫子悦的生母,连带着也恨卫子悦。虽然她杀死了卫子悦的生母,是卫子悦不共戴天的仇人,可是,卫子悦在她心中,就是她的孩子。
我看着她,眸光清澈:“我不爱他。”
不过,我没有告诉她,我恨卫子悦,恨极。
即墨贵妃怔了半晌,忽然哀哀地说了一句:“卫子悦,不是个值得托付的人。”
我敛下睫毛,却敛不下,眼底深处的思量。我抬眸,低低一声:“我知道。”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