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如是看人时带着股漫不经心的意味,如同拿了根羽毛从心尖慢慢扫过,猛然从内心深处涌起无法抵抗的颤栗感。
又像是薄薄的刀片从心脏一刀刀的割下,让人从心脏处涌出一股寒冷蔓延至四肢百骸。
不仅那些贵女,即使偶尔对上她视线的张翰都忍不住升起一股股冷意。
舞如是看着跪在地上的这群贵女,唇角微弯:“宫中失仪,坏了孤的兴致不说,还差点伤了孤。你们能进到宫里,家中必有亲人在朝为官为社稷忙碌,孤给他们个面子不杀你们,但就这么放过你们孤却不痛快。”
她歪歪脑袋似乎在苦恼该怎么办,稚嫩的外表非要用一副严肃的姿态,让人感到萌萌的,但这里所有人都不敢抬头去看她,她给人的感觉太恐惧了。
就像大晚上你独自一人睡觉,半梦半醒间却忽然发现耳边有另一个人的呼吸声。
那种毛骨悚然的恐惧不是外表可以给予的,而是来源于人的知觉。
似乎发觉自己将人吓得不轻后,舞如是无趣的撇撇嘴,嘴角勾起一个残酷的笑容,说:“孤不杀你们,可你们的侍女却该死!劝不住主子,拦不住对头,却跟着自己主子一起胡作非为,整个御花园的场面因为你们乱糟糟的,若有刺客借机刺杀,你们都不用活了。”
说罢,她对着侍卫道:“看清楚了,将那些个下人就在这里打杀了,哪家的主子小姐昏了过去,便一起剐了。”
“是,殿下。”一群侍卫直接扑上去将那些丫鬟侍女摁住,一个个先塞住嘴巴,用黑褐色的板子狠狠的打着。
众位贵女一个个脸色惨白惨白的,冷汗直流,双腿发软。可她们不敢昏过去,太子说过,她们如果昏过去会被活剐的。
时间点点流逝,闷哼声从大到小,然后随着越来越浓郁的血腥味消失。
张翰看着身边神色没有分毫变化,甚至隐隐有些无趣的太子,只觉得一股股冷意从脚底板升起要将他的五脏六腑冻结。
他不是没有碰到过打杀下人的事情,可太子才多大,这鲜血淋漓的场面竟然也不能让她有丝毫动容,不过是贵女争吵被她撞见而已,下这么大狠手不免太过狠辣。
张妙丽此时看都不敢看太子,她只觉得漂亮的太子是一个魔鬼,太恐怖了。
领头侍卫一个个检查过后,恭恭敬敬的来到舞如是面前复命:“殿下,都已经死了。”
舞如是清冽的凤眸扫过一个个瑟瑟发抖的贵女们,淡淡的说:“都是哪家侍女让自己主子认领,然后派人送到她们府上。”
“是。”
吩咐完事情,舞如是转头目光柔和的对着脸色难看的张翰和双腿哆嗦的张妙丽道:“表哥表姐,我们继续走走吧。”
太子离开以后,这里的贵女们大半都昏倒了,回府后大病了一场,做了许久的恶梦,从此后都是谈太子色变。
当然那都是后话了,此时听说了御花园发生的事情的珍妃脸色难看的带人堵住了舞如是。
她气势凌人的看着舞如是,眸色深沉:“今日是小皇子的周岁宴,太子却不知积福,滥造杀孽,也不怕晦气冲撞了小皇子。”
舞如是漫不经心的瞥了她一眼,淡漠的说:“那又怎样!”
“你说什么?”珍妃脸色难看的说。
舞如是上前一步,周身气势凛冽阴冷,她看着珍妃的眼神像是看死人一样:“孤说,那又怎样,陛下也是上过战场的,作为陛下的儿子,几个下人的晦气都能冲撞了他,这等废物还活着作甚?!”
“你、你……”珍妃被气的半晌说不出话来。
身旁的嚒嚒连忙拍着她的背,眼含怨愤的对着舞如是道:“太子殿下,不管怎么说,那都是你的亲弟弟。”
舞如是轻哼一声,随意的说:“宫中这么多年,孤死的弟弟可不少了。”
“疆儿。”威严的声音带着丝丝不赞成传入耳中。
只见庆元帝带着一群人匆忙赶了过来,他仔细打量着这个很少清醒的孩子,语气缓了缓,说:“成威还小,你这个做兄长的要好好照顾他才是。”
成威便是庆元帝在周岁宴上为小皇子赐的名字,而从名字上也能看出嫡庶之分,嫡出名字都是单字,庶出都是双字。
看着听到小皇子名字脸色难看的珍妃,舞如是低低一笑,幽幽的说:“既然成威有陛下庇护,孤便不插手了。”
她退后一步,通身华贵不凡地气势便霎时笼罩全场,震慑众人。
她揉了揉额头,神色冰寒的说:“请陛下和各位大人转告自家后院的人,在孤面前不要随意吵闹,若像之前那群疯子一样,孤少不得要杀几个人泄泄胸中戾气。”
庆元帝完全忽略了太子的话,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成长的如此优秀的继承人,完全不觉得她残暴,反而心中满意非常。
他大手一挥,爽朗一笑,说:“我儿放心,父皇都应了。”
舞如是满意的点头,告别了张翰兄妹俩,带着自己属下回到了东宫。
上界,柳暗抱着一株时不时出现幻象的灵芝拼命的逃跑着,形容狼狈,白袍被血染红。
在他头顶,一只凶猛的黑鹰尖叫一声狠狠朝着柳暗冲来。
柳暗握着灵芝的手一紧,灵芝上空忽然飘出舞如是的身影,飘渺却温柔,不一会儿,又幻化成大狮子威猛的形象。
柳暗苦笑一声,万象芝的功效一定很好,可他怕是没命将其带回去了。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