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国忠这会儿刚刚忙完了车间的事儿,一路上又和几个胆大包天的女工们调笑了两句,然后才回到了办公室。
灌了一大缸子的茶水的司国忠,嘴里哼唱着所谓的流行歌曲。
这个时候,岳秋荷背着闺女终于到了淀粉厂门口。
门口看门的老大爷看着就是个面善的,看着岳秋荷,他咧着嘴主动问道,
“闺女,你这是找谁啊?我去帮你叫,你先过来这儿歇会儿,抱着孩子可是累坏了吧,快过喝口水。”
“大爷,谢谢您,我找司国忠,我是他媳妇儿。”
这么一顿折腾下来,岳秋荷也觉得自己灰头土脸的,索性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在了宽敞的靠椅上。
“啊,司主任啊,你先等着,我给他办公室打电话。”
老头听说是她是司国忠的亲眷之后,更加地热情了,对着她道。
“大爷,谢谢您!”
岳秋荷自然是明白这其中的缘由,不过对于人家的好心,她还是认真地谢过了。
“司主任啊,我是门房老秦,您爱人来了,还带着个小闺女呢……好,好,就在门房……司主任,再见!”
秦老头挂断了电话之后,笑容连连,对着岳秋荷道,
“且等着吧,司主任马上就到。”
岳秋荷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不大一阵子,听着“蹬蹬”的脚步声,岳秋荷知道是司国忠来了。
果然,他一脸焦急,满头大汗的,
“秋荷,你咋来了?家里出事儿了?”
司国忠张嘴问道,除了这个,他是真的想不出来为啥媳妇儿会出现在这里。
“没事儿我就不能来看看你吗?”
岳秋荷淡淡地问了一句。
“能,能,走吧,去我宿舍!”
司国忠如今对着这个女人真是没法子的很,听着她那种淡淡的质疑声,司国忠总会心头一跳,似乎只要自己说个“不”字儿,就会怎么着了似的。
他伸手接过了思甜,似乎是还记得这个爸爸一样,思甜的笑容十分地灿烂,勾的司国忠的心情也明朗起来了。
“爸爸的宝贝儿闺女哟,长的可真俊!”
司国忠抱着思甜逗道。
岳秋荷一边儿带着几分新奇地打量着这个熟悉有陌生的地方,一切就跟画里走出来的一般,陈旧又鲜活。
“这里是车间,那边儿是质检,左前边儿是食堂,再后边儿走走就是职工宿舍了。”
司国忠余光发现了媳妇儿的好奇之后,主动地出声向她介绍道。
淀粉厂的占地面积不小,所以从大门口职工宿舍,花了十来分钟的时间,
“来吧,进来吧,这就是我的宿舍了。”
一个小套间儿,里头是卧室,外头是会客厅。
司国忠毕竟不大不小地也算是个领导,所以这待遇就比其他的普通职工要好上一些。
“渴吗?饿吗?要不然我去食堂给你弄点饭菜过来?”
“不是很饿,不方便的话就算了。”
岳秋荷带着一股子莫名其妙的矜持和客气,对着司国忠道。
“没有不方便,你等会儿啊,我马上回来。”
虽然已经过了午饭点儿了,可还是那句老话,司国忠大小也是个官儿,他想弄点吃的,食堂肯定是会想法子满足的。
再者说了,司国忠这人别看在司婆子面前挺没用的,可在外面却是个大方好客的,待人真诚热情,所以他慢慢地在县城有个庞大的关系网,各门路上都有所谓的好兄弟,好哥们儿。
日后的司国忠也正是借着这份儿好人缘,从银行贷款,承包下了濒临破产的淀粉厂。
淀粉厂濒临破产,可不是因为产品质量的问题,不过是因为体制僵化,产品的单一之故,所以司国忠靠着淀粉厂发财之后,他就退出了淀粉厂单干了。
那个时候的司国忠已经成为了县城最有钱,最有名的人。所以那些不要脸的女人就如同飞蛾一般,前赴后继地扑了上来。
男人呀,不管是逢场作戏也好还是怎么样也罢,反正这种证明自己魅力的事情,他是绝对不会拒绝便是了。
从一开始的逢场作戏到后来的假戏真做,遇到真爱,反正司国忠遇到了第二春,他们的家也彻底地散了。
司国忠捧着一大洋瓷碗的菜和馒头再次地回来宿舍时,看到的就是一个浑身泛着悲凉的岳秋荷。
他是真的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能够让一向刚强,彪悍的岳秋荷露出这样的脆弱来,可司国忠也觉得自己心中不好受的很,毕竟岳秋荷是自己的媳妇儿,是自己孩子的妈,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司国忠的脚步声打断了岳秋荷的思绪,她不愿意再在这个男人面前露出丁点儿的脆弱来,也不想让人同情自己,所以很快地她就回神了。
清炒土豆丝,猪肉粉条,俩馒头,淀粉厂的伙食倒也真是不错。
一洋瓷碗的菜和俩馒头都让岳秋荷给吃了个一干二净,饿是一方面,第二方面是她很久没有吃过这样带油带肉的饭菜了,所以一时忍不住地有些贪嘴,吃了个精光。
司国忠对媳妇儿的饭量早有预估,自然也不会露出惊讶的神色来,他从热水瓶里倒了点儿热水将洋瓷碗给冲刷干净了。
自己吃饱了之后,岳秋荷抱着思甜进了套间儿,她解开衣衫开始喂思甜,思甜比她记忆中的还要好带,从不无缘无故地哭闹,困了饿了哭哭唧唧几下,大人满足了她的需求之后,她从来也不哭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