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宫之处,莺莺燕燕嬉笑不绝。妃子的屏风,美人的玉簪,军士如同一只只不知疲劳的蚂蚁。一箱一箱的财务从深宫运出,马车驶过早已被情理过的大道,车象流水。然后在卫城的码头,装船送入南岸。
京中大佬要逃的信息再也遮不住,难民南涌,被大量军士堵在码头之外。城中住民也没有更多幸运,他们与难民唯一的区别就是还有一间无法搬走的房子,和少量财粮。大秦重税,说是天子脚下,大多也只是能够糊口度日罢了。
京夏城头,已无兵丁。京中大佬已经准备开逃,士兵们在得知消息之后,关闭城门,不再接纳城外风雪之中摇摇欲坠的难民。城门关闭之后,守城士兵开始大量逃亡,许多人脱下军装汇入难民之中,眺望滚滚荒河之水,满眼绝望。
“陛下,该走了!刚刚得到急报,出云城告破。胡人很快就可兵临城下。”蔡卿一副气喘,急切中展现着自己的忠心。
“啊,出云也破了?那,快快南行。船准备好了吗?南部行宫准备好了吗?”秦帝一口气说完,满面气喘。
“陛下放心,龙船早就准备好了,三千美人也尽可南迁。临安行宫也准备妥当。”蔡卿一副为君分忧的表情。
“好好,蔡卿果然是朕的肱骨之臣。传朕手谕,各宫美人立即随朕南迁。”
迁必然要迁,胡人凶残,京夏怎么可能守的住,留在这里就是等死。只是京夏民众,早已人人自危。若皇城这个庞然大物迁徙,必然瞒不住民众之眼,到时候难民暴乱起来,怕是要惊扰圣驾。
经过蔡卿多番考虑,想到了一出转移民众视线的办法。“陛下,文卿通晓兵法,民间颇有声望,不如将文卿从天牢放出,让他整备守城之军。这样也好转移贱民视线,吾等安然渡河。”
“好,就按蔡卿所言。传朕旨意,放出文卿,势必让他整军迎击胡人。”秦帝现在已经全无主张,只要能安然南渡,不说放过连私自动用军力都算不上的文卿,就是让他放出一个十恶不赦之徒也决计没有二话。
雷霆军成军之后,早就和文卿没有关系。为保持此军神秘,这支军队一直驻扎在北部荒岛。只有每年固定的船只运送物资,连他这个皇帝都没有见过。文卿自然没有能力调动此军。
几日冤屈,终于得以重见天日。文卿连囚服都没有脱下,身上披了老管家送来的一件官服,上了马车就急忙敢往军部。天牢乃重地,在其中根本就没法得知外部消息。几日以来文卿虽说心系城防,但终归还是对朝堂有些信心。朝中大员虽说喜斗,但这毕竟是一国之都,怎么斗也不会忘记城防。
然而文卿失望了,军部之中除了十来个扫地的杂兵,早已人去楼空。“人呢?”文卿记得自己入狱之前,这里各大军中要员还尽忠职守坐在其中。眼前的景象已经说明了,城防之事不仅没有在自己原有基础上完善,还完全被破坏殆尽。文卿始终还是保有少许幻想,或许大家都已经登城戒备了呢?
“将军被派去维持城中治安,还有搬运皇城以及各大要员的财务去了,怎么文相还不走吗?”杂兵本来是不敢这样和这些大员如此说话的,只是其心已死,全无惧怕。杂兵手中扫帚,依旧不时将积雪扫至于一旁。现在他们可算是看明白了,这些大官要员,根本不会管他们这些贱民的死活。但凡有能力的人都会南逃,留下他们在城中等待胡人的屠刀。
“搬运财务?维持治安?”文卿面露红潮,双目瞪得浑圆。“噗!”一道血箭,猛烈的击打在杂兵扫好的雪堆之中,一下将雪堆射出一个深坑。
“老爷。”老管家面露惊恐,急忙扶住摇摇欲坠的文卿。脸上红潮渐渐退下,苍老的身躯倔强的与眩晕之感斗争。
稍许,文卿立稳身躯,轻轻推开老管家。“诸位,敢不敢陪文某赌一次?文某为全城的百万民众求诸位了。”老人身姿由提拔,渐渐弯下,身上官袍徒然落下。露出其内肮脏的囚服。
军部人去楼空,任文卿手段通天,也不能把豁大的军部运作起来。加上秦帝难逃,军心民心均失,秦帝所谓的京夏城防全权交由文卿布置,只是一书笑话。
文卿此等做态,不似作假。杂兵是别人对他们的称呼,他们自己叫自己“老兵”,他们并不怕死。那句“为全城百万民众求诸位。”一下激起了十余老兵的热血,他们或许不会相信凭区区十余人就能拯救京夏,但是没有人会吝啬自己的满腔热血。
“文相,吾等但有所能,必当竭尽全力。”老兵丢掉了扫帚,激动的看着文卿苍老的身姿。
忠仆老管家,准备将官袍给文卿披上。不料文卿道,“不必,可有多余兵甲。”
“有!吾这就为文相拿来。”
“等等,多拿一件!”老管家轻轻将官袍叠好,对着老兵大喊一句。
几番穿戴,一名文臣,一名家仆,十三名老兵,整装完毕。文卿轻叹一声,“少时梦,老来成。”
“文相去哪?”
“堵皇城!”
京夏成荒河以东好不热闹,船队来来回回不知疲劳。荒河以西同样传来了热闹的声音,一直灰黑色的船队,发出刺耳的汽笛声。百余来只大小船队,如同河上的霸主,气势汹汹的破开水面,吓沉了鱼儿,吓跑了野兽。
“军长,我军即将抵达京夏卫城码头。观察手传信,码头有大量秦军。”
听到军报,罗川从船仓中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