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宇。”
雲王爷愣了半晌:“这才是你的目的吧。”
“我也不过是为了一个可怜的父亲的爱子之心。”
“冠冕堂皇。”
自打他找不到秦鹏藏起来的账本之后,他的心中其实一直是惦记着这件事情的。原本还以为自己要大费周章才能拿到账本,但谁料前来投诚的枫记直接将秦宇抓住送给了他。这是件好事。他虽然拿不到账本,但他有秦宇在手,对方一定会投鼠忌器,他也可以安心一阵子了。
现如今,杨文谈拿到了账本,他的目的也只是要替秦鹏保住这个孩子,并没有要一定把他拉下水的决心,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拿秦宇换账本,对他来说是最合适的交易。毕竟把柄这种东西还是只放在自己手里为好。
只可惜他要赔进去一个侍郎郭北辰和一大笔银子。这笔银子让他肉疼得很。
“如果能不出这笔银子就好了。”雲王爷心想。
“这有什么好犹豫的?”赤目银蛇吐着信子,悠悠地爬上了桌子,蛇尾扫过账本上面的数字:“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只要你人还完好无损,钱又算的了什么?别忘了,你还有枫记。那可是大名鼎鼎的‘南柳北枫’中的‘北枫’呢!银子对于它来说,还不是最容易得到的东西吗?”
雲王爷盯着账本上的数字,心道:“是呀,有了枫记,钱还算难事吗?”
银蛇吐了吐信子,扭了扭银光闪闪的身子:“是啊,有了枫记,钱不算难事……不只是钱……”
杨文谈见此,还以为雲王爷还在在意账本的事情,便道:“这账本我已经着人另造了一份。至于这些,王爷自可以带走。”
他伸手去拿另外的账本,手掌穿过赤目银蛇时,后者的身影便如烟雾一样散开了。
雲王爷回过神来。
“好。”
“王爷何时把秦宇交给我?”
“他被我请到一个偏僻的地方住着。这样,三日后我将人给杨大人送来。到时候还请杨大人不要忘了我们的约定。”
杨文谈颔首:“自然不会。”
雲王爷解决了一个心头大患,变从容地离开了。
半晌,杨文谈的心腹廖原才上前,替杨文谈将桌子上的账本分辨整理好依次教人带走。杨非跟在廖原身后过来,心有不解:“二伯,您为何要放他一马?”
杨文谈拢了拢袖子:“当时在狱中,秦鹏愿意将账本的下落说出来,就是为了救他的孩子。而他只肯跟我说这个秘密,就是证明他信任我。为了一个父亲的爱子之心;为了信义之托,我都要这么做。”
“可是,最大的罪魁祸首却逍遥法外,这让那些枉死的人如何安息?”
杨文谈看了一眼杨非,语重心长道:“雲王爷就算此刻认罪,又能如何?枉死的人能否复生?亏欠的银两能否补全?秦宇能否保住性命?
不能。
雲王爷不是代表一个人,他的背后是皇室宗族的利益,牵扯到数十甚至数百名官员的生死荣辱。正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这个人我们暂时动不得。所以现在我能做的,就是让利益最大化,尽可能地在不伤害无辜之人的时候,为国家朝廷争取到最好的结果。今日之事,看似我放走了一个雲王爷,可是却让国库增加了数百万两白银、铲除了一个身处工部侍郎这样的蛀虫、救下了秦宇的性命。小非你说,我这么做,可是害了谁不成?”
杨非一时语塞。
“可是……侄儿只是心有不甘。”
杨文谈闻言直直地盯着他看。后者被看得背后出汗。
“孩子,真当老夫没有留后手吗?”
杨非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直到他把之前看账本时杨文谈说过的话捋了一遍后,才突然明白:“印鉴!二伯高明!”
杨文谈微微摇摇头:“高不高明,倒是谈不上。但是我肯做这件事,有一多半的原因是秦鹏。”他微笑道:“因为我和他一样,在刨去了光鲜的名头后,都是一个父亲。若三弟还在,他也会因你而做出与我同样的选择。”他伸手搭在杨非的肩膀上:“小非,我爱护你之心,同我对我女儿凝霞一样真切。”
等到百里枫这边收到消息后,已经过了三日了。何红也是在发现有人要转移秦宇的时候才猜到了事情的结果。他此时无力改变结果只能将这消息告诉给百里枫。
不过何红也不是什么都没有做。他顺利地成为了送秦宇转移的马车夫。
“这个何红倒也是机敏。”百里枫对着何归夸道:“不愧是先生挑出来的人。”
“他若是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还要他何用?”何归翻了一页手中的账本:“倒是没想到账本竟然会在杨文谈的手里。”
百里枫将手里的茶盏转了转:“先生以为,现在看来,这个杨文谈如何?”
“如何?我还是那句话:这个人不可小觑。他从先皇便是朝廷重臣。先皇晚年快要驾崩那一阵子,朝廷动荡,多少宠臣重臣被杀被贬,只有他还能屹立不倒,甚至地位更近一步,成了首辅。他的城府,绝对比你看到的要深的多。”
“既然先生如此看重他,那我也会记得先生的嘱咐。只是不知道这雲王爷是不是又恢复了。因为这次我虽然醒过来,但那雲王爷从反馈的消息来看,似乎并没有再陷入噩梦和幻觉之中。”
“缠梦,可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它的全称可是‘缠梦蛇’。只要中了它,它就会像蛇一样紧紧地缠绕在你的梦境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