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海棠的动作并不算快。
可偏偏那蒙面人像是要折磨她似的,硬是把脚步控制在紧跟在涂海棠的身后,总是与她只有一步之遥,迫着她痛苦地不断前行。
看着这一幕的涂天怀面容扭曲了一瞬。
向来都只有他算计他人,何曾落到如今这个地步,被人逼迫玩弄?
但随着涂海棠距离涂天怀越来越近时,蒙面人终于决定结束这种捉弄。
他加快脚步,而后伸手去捉。
就在他的手快要抓住涂海棠的后背时,先前还在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涂家二少突然动了。他身形如电,一掌打向蒙面人的手,顺势反手将涂海棠送向涂天槐身前。
蒙面人没想到他竟然还能动,更没想到这个平日看着软弱的二少爷竟然身手不凡,一时大意,竟让他得手了。就在他脑中飞快推演对策之时,先前还掌风凌厉的二少爷突然吐了口血,随后便双目圆瞪,七窍流血,倒地身亡了。
这一变故来的太快,堂内外的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却让蒙面人慢慢流下了冷汗。
太快、太强了……若不是二少爷身中蛊毒,只怕刚才他就已经死了。看来对方不仅本身不弱,更是掌握了突然提升功力的法门,不然也只会如其他人一般任人宰割。只可惜他的办法却加速了他的死亡。这样一个人,怎么会容忍自己屈居在那个病秧子大少爷之下?
蒙面人不由得看向了雲王爷。后者愣了好一会儿,才突然喊道:“住手!快拦住他!”
他扭头一看,就见涂海棠张口咽下涂天槐递给她的一颗药丸。
“海棠不怕。吃了它,你就解脱了……祖父很快也要下去陪你们了。”
涂海棠毫无惧色地吃下药丸之后,脸上顿时蒙上一层死气,体内像是有把烈火在灼烧她的内脏,痛苦地不停抽搐。而涂天槐像是没有看到她的痛苦一样,满面慈祥地、轻轻拍打着伏在他腿上的涂海棠。
“好孩子,你是我们涂家的希望,你要记得给我们所有人报仇啊。”
眼见她的脸色越来越恐怖,他却仍笑容和蔼地轻拍她的后背。这诡异的一景在昏暗的烛光下更显阴森可怖。但整个过程的时间却很短,涂海棠也没有痛苦多久,几息之后她便大口大口地呕出黑血,很快便没了生气。
涂天槐给她合上眼,脸上仍带着慈祥的笑,却是老泪纵横:“好孩子,记得来世莫做涂家人。”
说完,他便疯了一样扬声大笑。笑声疯狂而绝望。
蒙面人来不及拦下他给涂海棠喂毒,却是一定要拦下他的。雲王爷也顾不得满地的尸首,快步冲向他。
“说,它在哪里?!不死药在哪里?!你快说!快说啊!”
涂天槐被人紧紧捏着下颌,没人注意到他是如何服下毒药的,可血还是从他口中源源不断地涌了出来。
他表情狰狞,满面鲜血,带着扭曲的快意:“你们得不到它的。它不属于涂家,不属于任何人。它就在天地之间……你们找不到……永远也找不到……长生它就是……就是……哈哈长生!长生!长生!”
目眦欲裂,气息顿消。
最先回过神的是雲王爷。他松开紧紧抓着涂天槐的手,咬牙切齿道:“给我搜……不放过任何地方……给我仔细的搜!我就不信,费了这么大功夫,它会不在这里。”
雲王爷被气得身子都在发抖,所以也没能注意到蒙面人的异常安静。
他们带来的手下开始在四处搜索。实际上早在他们进入涂家并控制了涂家人之后,他们就已经对涂宅各处展开了搜索,但并没有翻找到想要的东西。现在只不过是在这刚刚死去的涂家人所在的这间大厅里翻找。
雲王爷在厅内踱步。抬眼便瞧见蒙面人正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望着大厅的墙面。雲王爷不喜,问道:“你怎么还站在这里?还不快去找东西?你刚才没能看住这几人,让他们还没说出长生的下落就死了。出了这么大的纰漏你不想办法弥补,还在这里干站着。你这么做,日后向皇后汇报时,我必定会如实相告!”
雲王爷实则早就对此人不满了。他不仅不知道他的身份,便是连对方的样貌也不知道。来到他身边时,只是手上持了一份皇后亲笔的懿旨。说是来从旁协助他的。
他这番颇具威胁的话说出,那蒙面人果然眼神闪了闪,而后伸出手来,指了指他刚才盯着看的那面墙:“王爷莫恼。你且看看这面墙上都写了什么。”
雲王爷的目光随着他的手指看向那面墙。墙上并无什么特别之处,只是挂着些“道法自然”“天”“地”“人”之类的字画。字画看着已经有了不少年月,也不知是哪个大家的墨宝。
“这有什么可值得看的?”
蒙面人又道:“还请您仔细再读一读。”
雲王爷无奈,读到:“‘月、日、地、天……’咦,怎么是反着的?”
寻常人通常是从右往左,写作“天、地、日、月”;可涂家的这面墙上却偏偏是反着的,从右往左,写作是“月、日、地、天”。
这倒是有些奇怪。
“事出反常必有妖。王爷可还记得方才那涂天槐说了什么?”
涂天槐毒发前的疯狂大笑实在是给人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雲王爷当然还记得。
“他说,长生不属于任何人,它就在天地之间……对了,天地之间!”
天地之间,既可以是指浩瀚天际无垠大地,也可以就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