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枫在回家途中被人挟持一事因为见到的人少,所以保密效果好,至今望云城的百姓都还不知道此事。此刻他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多是黎凡的婚礼。
相对于百里枫的悠闲,黎凡近几日却觉得十分头疼。
他大婚那日去救百里枫心情十分糟糕,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府上的人在府外抓到几个以死相逼、意图闹事的人。他派人调查过了那几个人。他们平日里安分守己,户籍也落在本地,也没有任何的污点。
更令人惊讶的是,这些人都还是亲自跟随黎凡父亲多年的亲兵,地位不高但很得重用。
可是这些老兵确实是在半年内都死了。
有掉进河水里淹死的,有喝酒过量猝死的,还有一个是在山上摔断了腿,药石无效,活生生疼死的。
经过他的调查,出了他们的死亡时间比较紧凑之外,其余的,并没有其他的问题。他们的履历、家人也都很正常。
一切都看上去十分正常普通,这些人,似乎就和望云城许许多多的普通百姓一样。
却不想这些人的家人就做出了惊人的事情,企图搅和他的婚事,想让小半个望云城的人见证她们的死亡。
虽然黎凡明白他根本没有做什么,可这“将军府逼死人”的消息却长了翅膀一样飞出了幽州,直接飞到了京城里,落入了不同人的耳朵里。
很快,黎凡又收到了第二份圣旨。
“这群只知道搬弄是非的言官!”
黎凡气冲冲地进了侧夫人孟氏的房里,撂下圣旨:“只知道关心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军中缺钱缺粮的时候一个个都和聋子瞎子一样!”
孟氏被黎凡的怒气吓了一跳。她的父亲是黎凡手下的一个小官,所以她入府之前也曾见过黎凡,但还从未见过他如此愤怒失态,难免在心中有了计较。她沏了杯茶递给黎凡,又轻轻给黎凡拍后背顺气:“我也曾听爹爹提起过,他常说军人不易,尤其是像老爷您这样的人。”
黎凡被提起了兴趣,那怒火来的快,去的也快:“像我这样的?是什么样的?”
“妾身不敢说。”
“有什么不敢说的?”
孟氏斜了一眼黎凡,眉目含嗔:“后宅妇人,怎么能妄议政事?”
听孟氏这么一说,黎凡也确实明白她的顾虑。
“没事,你也只是说给我听而已。在府中,也就你未出阁时与你父亲在军中辗转任职,见识自然不是一般妇人可比的。你看,我今日都没有去找夫人,还不是因为在这种事情上,她根本没有见解么。”
“也就在这种时候你才不会去找那个女人。”孟氏暗自腹诽,面上却还是如常。“老爷您在着朝中,也算是位高权重的了。像您这种人,武将世家,有身份有名声有本事,掌管军队,军中上下有谁敢不服?”
黎凡捋了捋胡子,心道孟氏所说不假。他当年掌管军队,鲜少有人敢当面提出不服的。就算有那口服心不服的,在跟随他征战几回后,都有了改观,再也没有人敢有反对意见。
“后来您常年驻守在边疆远方,手握重兵,又直接与各国外族打交道。看起来是深得宠信,十分风光。可是,这其中却也满是凶险。边境常年无事,不好;边境起了战事,也不好。若是有了战事,战败,必然不好。可若是战胜了,也未必就是好事。”
孟氏这一番话确实与常人的想法不同。先不说为什么说“边境常年无战事,不好”就她那一句“战胜了,也未必就是好事”,却大大地出人意料,与常理不合。
黎凡觉得自己这位侧夫人能有这样的想法,已经是很不一般了。他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可不是光依靠祖上的荣光和自己的勇猛,他也是个善用谋略的智将。当边境起了战事,那么驻守边疆的驻军就有了用武之地。如果边境真的多年不起战事,天下太平,那么朝廷也会为了减轻负荷而削减军队数量和将军的军权。至于能说出打了胜仗也不都是好事的……应该不会是他的这位侧夫人才对。
“这话,都是谁告诉你的?”
黎凡征战多年,浴血而生,身上的气势非是常人所能比拟的。此刻的他气势迫人,身侧的孟氏被他逼得跪倒在地。
“这话,确实不只是我一个人想的。是父亲让我在老爷您面前说的。”
“哦?他让你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孟氏从袖中掏出一份信来:“这是我父亲近日和家书一道送来的信,他让我把这封信交给您,说是让您一看便知。”
黎凡接过信。这信是密封的,封口完好,显然是不想让孟氏或是其他人看到。轻轻一捻,就能察觉信封中的信纸不少,应该是很重要的事情。想到这里,黎凡的脸色才好了起来,扶起孟氏。
“你也别怪我多心。只是我的位置在这里,不得不防。有时候对手不能从我身上下手,就要把主意打在我的内宅中,我也还是怕你们被人威胁利用。你莫要生气。”
黎凡是个什么心性,做了他多年枕边人的孟氏自认还是了解他的。他刚毅坚强,她就柔弱顺从;他想要红颜知己,她就粗通文墨;他不喜后宅干政,她就蠢笨不言;他心情舒畅,她就笑颜以对。只要她能时时满足他的需求,她就能在这后院中屹立不倒。那新娶的柳柳霏霏又能新鲜几时?还不是仗着自己颇有姿色,又好运救了黎凡一命。新鲜归新鲜,但日日对着,难免不会让黎凡这样心高气傲的男人想起自己曾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