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嘴角的讥诮加深,自语:“还真有意思!”
“费尽心机让我来,五皇子有话就请问吧!”方子笙冲油菜瞥一眼,油菜立刻退到她身后,眼观鼻鼻观心。
“不急不急……”五皇子慢悠悠地说着,“不如先看一场歌舞?”
歌舞?
油菜脑袋有些不够用。
方子笙抿抿嘴:“歌舞就不必了!……弥生此毒,的确能让人意乱情迷,然后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但五皇子可知道,弥生的解药并不难得。”说着,她伸手从地上捡起一颗葡萄,当着五皇子发愣的脸,慢慢吞下。
油菜果断也捡起一颗葡萄吞下。
方子笙回味无穷,又面带可惜地望着一地的葡萄:“如此,五皇子殿下,就算用歌舞拖延下去,我也不会说实话了!”
五皇子忽然哈哈大笑,继而冷厉的眼一望方子笙,喊道:“来人,将香炉抱出去!”
立刻有侍卫从门外走进来,搬走燃着弥生之毒的香炉。
“你怎么知道的?”五皇子还真是好奇。
弥生此毒,是他千辛万苦,才从国师那里偷来的,还只偷到一点点。若不是他手下无用,关于郑纯心在承州的任何线索,都查不到,他也舍不得用在此处。
不料,居然被她撞破了!
“只是碰巧见过,闻过,用过!”方子笙笑笑,表情有些暗淡。
弥生乃是齐国宫廷的秘药,等闲不会使用。她第一次见识到这种毒药的厉害,是在朱衡逼迫辰妃,玉玺下落的时候。
辰妃倔强,不肯招认,朱衡便在香炉里下足了此药。结果,辰妃不仅说出来先帝死后,玉玺被三皇子朱陵越帮到了先帝的寝陵,还说了许多鲜血淋漓的往事,包括辰妃背叛先帝的丑事。
辰妃苏醒后,整个人羞愤不已,撞墙自尽。她还记得那个场面,辰妃的疯狂嘲骂,如同响在耳边。
从此,齐国再没有那个容颜绝世的辰妃。尚记得,小时候随爹爹入宫,辰妃还曾抱过她,对她笑,给她糕点吃。眨眼间,鲜血擦去一切记忆。
“郑纯心,你还当真让人刮目相看呀!”五皇子冷笑着,“上次梅林捉你,我折了两个高手,还是被你逃了。今日,你居然还能看出弥生之毒。怪不得,你留在承州的线索一点都看不出真假。郑纯心你到底是谁?”
梅林?高手?
方子笙目光幽暗:“原来上次梅林中,那两个杀手是五皇子的人。那还真是失敬了!……也怪不得,秦大小姐又用赏梅的名字来下帖子。莫不是五皇子不怕在我手下再折损几个高手?”
“狂妄!”五皇子还未开口,伺立在他身后的一个身形魁梧的带刀侍卫怒喝。
五皇子身边的侍卫,皆是他亲自挑选,亲手调教,更别提当日折损的两人中,还有他的姑家表弟。
“赢文!”五皇子皱眉,不悦地瞥一眼带刀侍卫。
“上次帮你的人是谁?”五皇子蹙眉,“车余,刘掌他们二人身手不弱。就凭你身边那个车夫,你一定逃不了。救你的人是谁?”
原来不仅五皇子没有查出楚忆的存在,连秦家都没有查到。这楚忆,看来比想象中的,还要不简单!
方子笙无意回答他的问题:“我不明白,我一介民女,是何缘故让五皇子如此费心,莫非是因为我的这张脸?”
五皇子盯着眼前这张酷似母妃的脸,心中不由生出怒火。
这张脸,这张脸!
不错,一切都因为这张脸。
母妃省亲,本是幸事。可随着母妃的归宫,宫中谣言四起。居然有人说他不是父皇的亲生儿子。是当年云妃为了诞下儿子,和皇后抗衡,故意李代桃僵,用他调换了生下的小公主。而唯恐天下不乱的四皇子还特意跑到他面前论求真假。
他恨,他怒,他疯狂地冲向母妃的宫殿,想要问个究竟,却又不小心被父皇听到。
父皇什么也没说,只是在母妃的眼泪中狠狠甩了他一巴掌。从此,父皇对他的宠爱似乎淡了许多。
他越想越心惊,恨不得立刻飞到黎阳,亲眼见见传言里的郑纯心,她究竟有多像母妃。
如今,见到了,他的心也凉了一半。
太像了,太像了!
“哼!”五皇子端起面前的一杯什么酒,一仰而尽。谁也没瞧见,他藏在袖子里的左手,在微微发抖。
她必须死,必须死!只有死了,才不会有人记得她这张脸,谣言才会慢慢停止。
“来人!”满腹的恨意让他不再去想秦墨染乃至整个秦家的反对。只要杀了她,一切就能平息,他也能回到过去。他不能因为一个莫名其妙的女子,丢弃曾拥有的一切。
四个带刀侍卫从门口跨进来,明晃晃的大刀,反射着阳光,照得油菜眼睛发酸。她暗暗做出攻击的姿势。
“给我杀了……”
“五皇子!”
一声女子的断喝,与五皇子的命令,同时响起。
门外穿堂的青石路上,秦墨染被荼靡扶着,一路小跑而来。
“表姐!”五皇子有些喃喃。此生,若说他最听谁的话,那便是秦墨染。他并不希望她看到自己凶残任性的一面。
“五皇子,我答应你请郑二小姐来,只是为了让你见见他她。你也答应我不动她一根汗毛,只说问她几个问题。如今,你这是在做什么?”秦墨染紧紧咬着嘴唇。
她不敢想象再晚来一步,会是什么样的结局。当日,云妃临走,特意交代,要秦府众人善待郑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