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言少把想法跟麦丽丽交流,后者不住点头。不过有一点她还弄不明白,两面墙上的壁画有什么联系。舞女出浴图出现在将军墓里的确太突兀。
陆言少不以为然,解释道:“你有没有发现,这个将军的脸跟对面壁画上的男人的脸有些相似,或者说两面壁画上的男人根本就是同一个。”
“什么?”麦丽丽嘴巴张得老大,努力回想着将军的脸和那个男人的脸。不比不知道,一比还真比出问题。可不是,那个男人的脸和将军的脸都采用的是写意风格,尽管如此,还是能让人感觉到两张脸实在太相似,只不过是比例大小不同而已。抽象艺术这东西有时候就是在像与不像之间,越是对艺术有感应力的人,越是容易被所表现出来的艺术张力所震撼。
陆言少对艺术的感应力还只限于文物鉴定方面,对抽象的绘画兴趣不大,他没有在此问题上纠结,开始专注于壁画上的内容。从壁画上人物的服饰看,事件应该发生在宋代,或者说是宋辽时期。想到宋辽,陆言少心头一动,马上联想到北宋大统一之前的那个混乱时期:五代十国。唐朝灭亡以后,华夏大地重新陷入分裂,这就是历史上的五代十国。五代指的是五个短命的朝代,十国则是一个个割据政权,那时候的中国比战国时期还要乱。此地地处山西地界,十国中的北汉的确建国在山西一带,存在了几十年,经历了好几位皇帝。难道这就是其中某一位皇帝的墓地?
“你妈的,阴错阳差进了一座皇帝墓。”陆言少打起精神,不管麦丽丽此行的目的是什么,既然来都来了,说不定还能顺出去一两件明器,贪婪的心理开始出现。他心里很兴奋,皇帝墓啊,全中国的人见过帝王墓的能有几个。退一步说,即便不是帝王墓,至少也是将军墓,陪葬品还少得了。
麦丽丽一直看着壁画发呆,对陆言少的举动视而不见。
“喂,你怎么回事。现在总该坦白交代下斗的目的了吧。”陆言少旧事重提,麦丽丽一分钟不说清楚,他的心里就会多堵一分钟。
麦丽丽指着一幅壁画吞吞吐吐道:“他们……他们都没有手!”
陆言少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这幅画他刚才也看到过,近景是将军庆功的场景,无数士兵对将军顶礼膜拜。远处是成批的俘虏,或跪或趴在地上,一眼望不到边。就像麦丽丽说的一样,他们的手掌都被砍掉,只剩下光秃秃的手臂。陆言少当时没太在意,现在看起来顿时觉得的心里发毛,难道恐怖的手掌根这个传说有关?靠,自己在顺安园小区岂不是真的遇到鬼了。想到无数手掌粘在身上的情形,后背一阵发凉。
“喂,别发呆了。你有没有发现这几幅画有一个相似之处。”麦丽丽说着指了指壁画的某一个地方。
陆言少顺着她的提示观看,顿时恍然大悟。可不是,每一个画面都有一个极其相同的细节,这个细节比较明显,却不易被人察觉,它就是将军佩戴的那柄宝剑。这柄宝剑在规模宏大的图画中很不显眼,很容易让人忽视它的存在,不过它始终伴随在将军左右,将军出现在什么地方,宝剑就出现在什么地方。
陆言少举着蜡烛近距离仔细观看,不由得暗暗吃惊,这柄宝剑采用的是写实绘画风格,与整幅构图的写意风格大不相同。剑身、剑柄、剑鞘每一处绘画都妙到毫巅,甚至连剑身的云纹装饰都能分辨。
“如果将军真的葬在这座墓里,那么这柄宝剑也应该陪葬在这里。”陆言少对麦丽丽说道,心中突然闪出一个念头,如果能找到这把宝剑,活着出去的话也算一个极大的收获,盗墓贼花费如此大的气力盗这座墓,会不会就是冲着宝剑来的?
麦丽丽也有同感,如果宝剑一直伴随了将军一生,那么将军死后肯定也会用它陪葬。十有八九就在墓里。不过她显然对这些不感兴趣,目光略带游离,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
两人顺着壁画往前走,很快看到了另一面墙壁,这道墙正对着石门,墙上没有彩绘图案,墙壁都是条石砌成,上面刻满浮雕。浮雕的形态很抽象,既像层层叠叠的云彩,又好像盘旋的巨龙,重重叠叠弯弯曲曲占满墙壁。陆言少和麦丽丽仰头看了半天,不明白其中有什么含义,后来干脆不看,举着蜡烛朝墓室中央走去。
烛光很快被黑暗吞噬,两丈之外一片漆黑,没有墙壁作为参照,很快丧失了方向感,只是凭着一种感觉往前深入。墓室长宽各有十几丈的样子,大体呈正方形。如此跨度的建筑现在看来没什么稀奇的,但是一千年前科技手段能建造出来,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陆言少不是学建筑的,不晓得其中蕴含着多少智慧,但是如此大的跨度没有一根柱子,还是令他唏嘘不已。对于古人的智慧,必须得以敬畏的眼光去看待。
两人再向前深入几步,感觉已到了墓室中央,按常理这地方应是停放墓主人棺椁的地方。
果然,烛光跳动之下,一具巨大的石椁出现在面前。说它巨大,是因为这副石椁足能装下三口大号棺材。石椁里面装的应该就是墓主人的棺材,不过那个将军在不在棺材里还不好说,也许这只是一个疑冢。传说曹操有七十二处疑冢,作为一个位高权重的将军,有几座疑冢也不新鲜。
人之将死,反倒忘记了害怕。陆言少和麦丽丽很从容地走到石椁跟前,竟没有产生想象中的恐惧。终于看清石椁的本来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