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平日里少话,不过说来却让人心头舒畅。
这一说说到了孩子,在坐的女眷们又都是有了孩子的,便住不了口。
孟氏“咦”一声,开始拉着梅若寒闲谈:“你的口味呢?有了身子的,总爱饿一些,今儿没见你吃着。”
梅若寒瘦削的脸上有些浅笑:“不常饿,也没有什么格外喜爱的。”
湘君这才将她细细看了去,这样看来,梅若寒神色不如以往精神,怀了孩子反倒瘦了下去,唯有肚腹是鼓了出来的,也许是怀了孩子有些磨人。
梅若寒也看了湘君一眼,湘君又偏开脑袋去,并不作多理。
临到用了一顿饭食,湘君将宁娘让周弘带着,自己随着孟氏朝院子里去。
门外寒风凌冽,湘君拢了拢袍子,宋文容又伸手扶了扶湘君,一直拥着她去了院子里。
孟氏厅堂里摆了炭火,一股暖烘烘的热气儿迎面扑来,婢女侍候几人宽下肩上袍子,又端了茶盏来。
孟氏饮了一口茶,看着那炭火道:“再说是洛阳,不及京都,家家户户都有地龙暖着。”
洛阳是老城,当年修建的时候也没想着地下埋地暖,所以只能用火盆子烧炭,但京都就不一样,许多府邸新建,下面自然就埋了地龙,或是花点儿钱,劳点儿心,让人在旧屋子里埋也成。
地龙是比这炭火盆子要舒适许多。
湘君听话听音,料想道梅若寒那头的人是洛阳人氏,孟氏这话还是想要将文容嫁道京都去,就笑道:“可不是么,也正是巧了,原是咱们益阳侯府没几间房备了地龙,想着懒得麻烦,今年子扬受了拔擢,说是热闹一下,就将整个侯府里外翻了一遍儿,各房都埋了地龙。”
“子扬年纪小小就进了破云军,也真是不容易。”孟氏眉里眼里皆是笑意,这周孟两家掂来掂去,还是要找个有本事的才成。
湘君说:“又不是多了不得的事儿,今后的路还长着,他是个肯用心的,咱们日后都少不得要拉一把。”
孟氏垂着眼皮,思索两三分:“只是他年纪是真小了些,不然倒能......”欲言又止。
湘君自然知道孟氏要说什么,赶忙接口道:“我看他是有些年少,不过人不成家哪得稳重?”
孟氏点头道:“这倒也是,先不说子扬,就说七郎,没成婚那会儿,少不得风#流佳话,遇上你,我看是服服帖帖的。”
湘君......一时间竟然无言以对。
宋文容在一旁笑道:“前年在咱们这儿那会儿,七王爷就每日里都得去湘君姐姐那儿一次,吃吃茶说说话儿,性子好得很呢。”
孟氏瞪了宋文容一眼:“你又插什么话,姑娘家家的,还不快进你那屋去!”
这一顿训斥,宋文容是面红耳赤,方知自己不够守礼,眼巴巴地望了湘君一眼,连声告退回屋。
湘君也不多想,宋文容也不过十五六岁,又在宋家庇佑下长大,没经历过大事,偶尔不知轻重也不是多丢脸的事情,反过来笑劝孟氏:“舅娘说她做什么?谁还没个胡闹的时候?我看她这性子直来直去,倒是讨人喜。”
孟氏也笑:“什么直来直去,她就是嘴快,这样下去,谁还稀罕她了!”
湘君:“谁说没人稀罕的?我看子扬就和她挺配的,前些日子,两人在清河王府里闹腾,哭哭闹闹了好几次,到更加欢喜了。也不瞒您,这次我来还是为了子扬,他心头有文容,又因还未功成名就也不好开口,只有我这个做姐姐的来替他脸皮厚,向文容提说这门亲事。”
“他们的事儿,我也听说嫂子说了,前儿个子扬又专程捉了两只孔雀来,料来他是有心了,当夜和你三舅舅商议了一下,要是他真想求娶,咱们亲上加亲也好。”
孟氏一番话是将孟家那边的事儿一点儿没透露出来,不过湘君也不多问,今日废了这么多唇舌,不过也就是等孟氏说这话。
湘君眼中光亮:“既是如此,咱们就把事儿定下来了。”
孟氏点头道“好。”,湘君念叹自己忙,年后请周家主母来,将此事议定。
二人正说着,遇上宋子礼和周弘进门来,两位男眷说说笑笑,还是孟氏先起来笑道:“湘君说子扬要求娶咱们文容,我就给应下来了。”
宋子礼那张俊白美丽的面皮上也泛出笑意,将湘君瞧了瞧:“好,好。”
几人又说了一阵子,湘君进了宋文容屋子里,宋文容正提着玉葫芦看,听见湘君进来,急忙放下玉葫芦来扶湘君。
湘君随她坐在榻上,递给她一只白玉镯子,笑道:“这次来也没带什么女儿家的物件儿,你先拿着,别嫌弃,等你进了益阳侯府,那些事儿也都归着你管。”
宋文容有些害羞地低头,轻声说“不嫌弃,很喜欢”。
她又嘱咐了几句,外间周弘使人来叫她,她起身出门,和周弘一道儿告辞。
回去路上,周弘抬手替她拢袍子,又盖了盖她头上的绒毛帽子,正遇上前来的孟庭轩夫妻二人,湘君有些尴尬。
周弘倒是平平淡淡地替湘君拢好帽子,朝二人打招呼。
几人错身,湘君与周弘走出院门,她就开口道:“只怕又是为了婚事,不过三舅舅他们已经应下了。”颇有几分得意。
周弘捏了捏她的脸:“姑父才是真的聪明人。”
姑父?宋子礼?周弘什么意思?嫁宋文容是宋子礼的意思?不过她对这些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