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泉正享受着召唤盛宴之时。
数百里外,河东郡皮氏,河东匈奴於夫罗营帐,这里地处龙门山,黄河水从山脚穿过。
此地距离长安不足百里,骑兵急行军,半日即可抵达。
董卓在退出洛阳后,相对的驻扎在河东的兵马也相继撤出,路上以函谷关为界,黄河上以风陵渡为界,做起了那逍遥自在的大魔王,河东之地先是被白波贼众占据,其后又加入了无处可去的匈奴於夫罗,可谓鱼龙混杂。
此刻的龙门山脚下,假如有穿越者在此,远远观察的话,恐怕,也会以为,自己穿越到了原始社会吧。
因为,聚集于此的匈奴战士,确实跟兽人相差无几,除了俊黑风霜的脸上露出两个黑白相间的眼珠,其余地方和原始人看去没有什么分别,从头到脚被一张张动物皮革包围在里面,还有那骨头或者石头做的箭头。
河东皮氏、於夫罗王帐
“父王!”刘豹站在於夫罗面前恭敬的道。
於夫罗轻轻放下摊开的羊皮纸张,抬起头,看着刘豹,一脸和蔼,“豹儿来了,有甚事?”
“父王,有探子探的,张泉小儿统帅主力杀入冀州,与袁绍对峙在高邑城。”刘豹低着头,边说边看着於夫罗脸色。
“张泉杀入冀州了?”於夫罗脸色阴晴不定,眼珠子乱转,显然有点不可置信。
“是的!”刘豹重重点头,道:“张泉先是突破井径关斩杀袁绍嫡子袁谭统帅的两万兵马,之后轻骑突入冀州将没有防备的袁绍堵在了家门口。”
“张泉竟然这样厉害!”於夫罗震惊了,再也坐不住了,腾的站立起来,踱着步子,转了一圈盯着刘豹问道:“此消息当真?”
“当真!先是过往商人说张泉打败袁绍杀入冀州了,孩儿不信,又亲自派人打探,得到的结果是张泉已经将袁绍狼狈的堵在高邑城。”
“哎!”於夫罗叹口气,双手毫无章法的乱揉搓着,在帅帐里胡乱转着,嘴里念叨着,“这可如何是好啊?”
“父王”,刘豹不知为何於夫罗会是这幅表情,走动近前轻声唤道。
於夫罗好像没有听到,依然漫无目的转着圈。
“父王!”
“父王!”
………
刘豹接连喊了几声,於夫罗这才好像清醒过来,双手搭在他肩膀上,眼神呆直看着刘豹道:“张泉先是派兵五千占据西河郡,现在又打的昔日盟主袁绍毫无招架之力,此等威势谁人可挡!”
於夫罗意犹未尽,松开刘豹肩膀,继续迈着步子,嘴巴也不停的说着:“张泉占据西河,肯定也会占据上郡的,这样下去何时才能有机会继承父王宝座?现在张泉兵势甚重,而我们与他又有仇怨,张泉能容的下我们吗?”
於夫罗边走边说,腾地跪倒在地,面朝北方,双手高举,泪流满面,哽咽着,“父王啊!孩儿有负所托,不仅不能将可汗王座抢回来,现在连仅余的这点家底也保不住了,孩儿无能啊!无能啊!无能………”
声音撕心裂肺,让人闻之而落泪,於夫罗痛哭流涕,混合着鼻音渐渐消失………
刘豹呆了,他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眼前那个在他眼里高大的父王,父亲是天,给他撑起了翱翔的蓝天,在他的影响里父亲一向是那样的坚强,好像没有任何事情能够压垮他,可是今天为何会是如此?
刘豹不知如何去劝说自己的父王,吸口气,轻轻走出帅帐,留下於夫罗一个人默默的对着长生天哭泣。
并州大地今属黄土高原,可在东汉时期这里还是一片绿水山清,黄土高原尚未形成,可汗帅帐前的天空,瓦蓝瓦蓝的,不见一片云彩。
刘豹双目通红,紧握着拳头,眼神似能穿过重重山峦落在张泉的身上。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张泉造成!
都是张泉!
这一刻刘豹对张泉的恨,滔滔无边,粉身碎骨难解。
清风拂过,骄阳烈烈。
刘豹知道,不是父王老了,也不是父王失去了雄风,而是父王肩膀上的压力太大了,大到他无法承受的地步。
於夫罗奉大汉皇帝相召入中原平叛,熟料战乱未平,可汗父王就被几个贤王联手杀害夺了本该属于他的可汗王座。走投无路的於夫罗只得滞留在中原,而大汉纷乱,最后於夫罗与袁绍结盟讨伐董卓,之后就一直停留在河东。
於夫罗虽然身在中原但他的心一刻不想着回到大草原的怀抱,幸而他有一个出色的儿子,文武双全远胜于他,本指望着刘豹能够振兴部落有一天再登上狼居胥山的王座,可是晋阳一战本部两万精锐散失殆尽,势力一落千丈,之前甚是惧怕自己的河东白波贼也渐渐爬起来,欺负到他们头上了。
於夫罗虽然没有说什么,但他刘豹知道,父王肩上的压力更大了。
最得意的儿子差点回不来,两万精锐丧尽,狼居胥山也将离他越来越远。
十来天前,张泉派部将王贲统帅五千兵马进驻西河郡,父亲已成惊弓之鸟。
今日,自己消息非但没给父王带来希望,反而成了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揉揉润湿的双眼,努力恢复到一种平淡的表情,刘豹甩开步子径直走到了自己营帐。
此刻,刘豹的营帐里面,一人盘膝坐在一侧,面前摆着一副桌椅,上面放着一个精致的茶壶和同样颜色的茶碗,茶水清冽,上面飘着一层淡淡的白雾。
匈奴马背上的民族,大口喝着醇香的马奶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