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是轮回似的,李厚全总是像一只被人赏饭的小狗,不断地讨好从前的母亲,后来的老板,再后来由他自己选中的媳妇。
时而莫名其妙的成功,时而莫名其妙的失败。
听到这里,卫小歌已经知道,杀人者当然不是李厚全,这等性情一生一世都不可能杀人。
死的两人,邓成禄给他戴了一顶绿油油的帽子,常茵娘是个与他时时光顾的暗门子。
邓成禄的存在让李厚全很痛苦,被戴了绿帽子他很难受,但是他不但没有勇气将邓成禄打一顿,更加不敢对着媳妇破口大骂。
有天李厚全瞧见常茵娘在街头骂人,感觉很喜欢。
然而,这位有几分姿色的徐娘对于他的讨好欣然纳之,对着他从不生气。常茵娘不对他不发火,可是仍旧时不时在街面上骂其他人。
无法从常茵娘这里获得“息怒无常”这个奖励,李厚全非常痛苦,简直就好像受到不公平待遇。
他的痛苦并没有让他想杀人,因为李厚全只是个性情懦弱,并且喜欢讨好人的男人。
杀人者,是一名与卫小歌一样,懂得摄魂术,不知是法修还是妖怪的男人,从这家酒馆获得了李厚全的心思。
至于李厚全本人,早忘记曾经与这男人交谈过,若没有卫小歌对他施展摄魂瞳术,恐怕他一辈子都想不起来。
不过卫小歌也没能得到更多的信息,李厚全的记忆极为模糊,只知道凶犯头发稍微有些卷,色泽偏黄,身上带着一股咸腥味,好似那些罔顾禁海令下海捕鱼的渔夫。
卫小歌已经离开了许久,而李厚全终于回过神来。
他仿佛记得睡着了做个梦,还说了许久的话,可是又不记得到底与谁交谈。
收拾了下便将酒馆关了,可是却不想回家。仿佛回不回去没什么区别,不管他做什么,不管是孩子还是家里的婆娘,似乎从来没有人正眼看他。
天色已晚,卫小歌直接往居住的客栈而去。
今晚的故事没什么特别的,李厚全也并非是个“有病”的人,很多人心里都想杀人,不管是干掉自己,还是干掉别人。
只不过他们永远不会动手。
母亲或许是因为一千个理由在“闹情绪”,丈夫不在家,孩子这么多。曾经的老板,对于手底下一名小伙计,呼之即来,喝之即去,很常见。而那位媳妇或许也是亦然,不知为什么看不上李厚全罢了。
死去的常茵娘是暗门子,因为付了银子,所以才从不对“客人”发火。
所有的喜怒无常,全部与你李厚全无关,如此而已!
自从平安州发生邪物杀人事件,夜晚单独走动的人极少,卫小歌很快便发现有人跟在身后。
隔得有些远,是两人。
她走到一个拐角隐入一条暗巷之中,然后偷偷摸上身边的一堵墙上,却见是两名巡夜的军士模样的人,一脸胆颤心惊的模样。
并没有跟着卫小歌走入暗巷之中,两人只是在当眼的街面上候着,仿佛在等什么人前来。
卫小歌忽然意识到,大晚上的自己独自一人行走,极有可能被当成“嫌疑分子”。
刚打算拔脚离去,却见远处“嗖”地飞来一名二十七八岁的年轻武修,身姿挺拔,穿靛蓝箭袖长衫,急速奔至两名军士的面前。
武修神情肃穆地问道:“是你二人着人传信?”
两名军士单膝朝地抱拳,“泉将军,有一名年轻女子,独自一人在‘运来’酒馆逗留了许久,刚拐入前方的巷子中,不见踪影。”
泉将军眉头微皱,朝着四周扫了数眼,仿佛又凝听了一阵,忽然大声说道:“墙上君子,出来吧!”
墙上君子,一般指——盗贼。
原本贴在墙上当壁虎的卫小歌,并没有走到近前,而是窜上墙头。抱拳行了礼之后,她便笑道:“自己人,泉将军请这边说话。”
大约是艺高人胆大,泉姓年轻将军脚尖轻点,傲然站到卫小歌的身前,“敢问姑娘何许人也?”
“从京城来,岐郡王派遣而来。”
泉将军微黑的面上露出不愉之色,“因何鬼鬼祟祟,藏头露尾?”
卫小歌摊手,略带揶揄地说道:“我何曾鬼鬼祟祟,既未穿黑衣,也不曾蒙着脸。”
泉将军愣了愣,仿佛正如对方所言,的确如此。
这阵子草木皆兵,但凡有什么形迹可疑的人便要立刻回报,即便自己身为都军,平安州最高军中将领,已经日夜巡视了足足一个来月。而运来酒馆,天天会有不同的人去监视。
显得有些坚毅的脸上泛起一丝淡淡的微笑,泉将军又问道:“既是郡王派遣而来,却为何并未去州府衙门报备。”
卫小歌笑道:“我若去了衙门,又如何查案?”
这是对衙门的不信任?泉将军再次愣了一瞬,不过却很快明白过来。
京城这次派遣的乃是一名年轻的女子,比起从前那位清俊的慕容公子,更加打眼。必定很快便会传得人尽皆知。正如他自己这般,无论何时出现在太平州的街面,几乎人人都认识,便是想隐藏行迹都做不到。
“姑娘是收妖使么?”泉将军用极小的声量问道。
这位将军脑子倒是快得很,立刻猜到,卫小歌点头,“此处不方便说话,我却是有些事想劳驾将军。”
泉将军转过头对两名在远方等候的军士说道:“你二人去别出巡视,有事立刻回报。”
没有回去客栈,卫小歌却是跟着泉将军,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