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云雁回家时,他们全家正在说笑,赵允初趴在院门上喊云雁回。云雁回一出来,就看到赵允初红着鼻头趴在门上,看样子真是冻着了。
云雁回左右看看,这时候大家要么在家里阖家团聚,要么就去逛街了,四下无人,踮脚在赵允初的鼻头上亲了一下,小声道:“怎么不戴口罩。”
赵允初脸热了一下,“忘了……”
云雁回把他放了进来,“快进屋烤烤吧。”
“小初来了。”云雁回拉着赵允初进来,摁在他自己那个火炉边上的座位,“阿娘,还有胡辣汤吗?我给他盛一碗。”
云雁回去厨房打胡辣汤,沈括看了,就有点疑惑。
因为就他和这两人认识的时间最短,虽说知道他们是好友,但是对于赵允初这种大年初一,也不和家人过,反而上门来找云雁回还是有点惊讶,或者说,他敏锐地感觉到了有点不对,只是没有说出来。
赵允初给众人拜年,又喝了胡辣汤,身体暖和过来了,看到炉子边上还烤着几只小春牛,便期期艾艾地道:“这是送给谁的呀?”
郑苹觉得特别好笑,这期待的口气,真是从小到大都没变过。
“别看了,你的在这儿呢。”云雁回把自己下午做的那只唯一带了护栏、花边的春牛拿出来,上面缠了藤就没放在火边,怕烤焦了不好看。
赵允初顿时笑逐颜开,捧着那只春牛一看,和别人的大不相同,就更加开心了,找了个盒子装起来,免得磕着碰着。
“阿娘,那我们出去扑东西玩儿了。”没坐多久,看赵允初不冷了,云雁回就说道。
这三日开封府开放关扑,想来赵允初白日在宫中,云雁回白日则四处拜年、做春牛,都没上街玩,郑苹便说道:“你们去吧,记得给初哥儿拿件披风,找你傅叔的。”
“知道。”云雁回拿了傅云沣的披风,又把自己的口罩摸了两副出来,戴上和赵允初一起出门了。
赵允初先出门,云雁回慢一步,回身把门关好。刚一转身,没防备赵允初就紧紧贴着站在他后头,这会儿立刻低下头,抱着云雁回的肩膀,贴在他脸上了。
两人都戴了口罩,脸碰脸,隔着布蹭了蹭嘴巴,云雁回眼睛都笑弯了,把口罩扒下来,又把赵允初的口罩从下往上掀开一点,在嘴上亲了亲。
赵允初还要深吻,云雁回却忌惮这是在家门口,把他的脸推开,将口罩挂回去,往前跑了两步,“快走啦!”
云雁回身材还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而且他比较瘦,又肤白眼大,裹着披风,戴着帽子和口罩同赵允初手牵手走在街上,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一对小夫妇。
“我还以为你下午就会来。”云雁回说道。这大朝会顶多也就是一上午,中午吃个御筵,下午大多数人都可以回家了,除非留在宫里应付使臣、搞其他活动之类的。
赵允初十分怨念,“我非常快活地告诉官家我要去找雁哥儿拜年,他就让我留在宫里,说你偷懒不去接待使臣,就知道带我一起躲起来风花雪月,不能在他痛苦的时候便宜了我们……”
皇帝叫你留在宫里,你还能不留吗?赵允初跟他爹抱怨,王爷还说呢,你哥哥们可都没能留下,你和我说也就罢了,和他们说会被认为是在炫耀的哦。
赵允初没话说了。
“……真是好大气的一个皇帝。”云雁回说,“心疼我们阿初!”
阿初:(w)
云雁回思考过,他和仁宗之间的关系现在有点玄妙。
说是君臣呢,又比普通君臣要随意得多,换作别的臣子,就算是包拯那么受宠的,仁宗也不会随意上脚踢、或是这种话。但是要说朋友,又没这个胆子,哪有人能在封建社会和皇帝做朋友的。
君心难测啊,也不能去问仁宗,哎你说你觉得咱俩是朋友吗?
有可能算是,也有可能不是,这大概是个薛定谔的友谊吧……
云雁回和赵允初一起沿着街看有没有好玩的东西,看中了就扑一下,一路下来手里也抱着好些东西了。
走到街头时,有个瘦小的男子凑过来,怀里鼓鼓囊囊,神态躲躲闪闪,小声对他们道:“郎君,娘子,你们要点——有意思的东西吗?”
云雁回的第一反应是:卖黄书的。
然后一想,不对啊,卖黄书也没有这么偷偷摸摸的啊。
那到底是卖什么东西的,这么小心,难道是违禁物品?
云雁回好歹也是开封府员工,推了推赵允初,示意他开口。
赵允初忙问道:“什么有意思的东西?拿来看看啊。”
那男子打开一边衣服,露出一叠纸张,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字,只是看不太清。他抽出了一张,卷起来,给他们看了一部分,“报纸!”
报纸?卖报纸你特么这么猥琐干什么?
云雁回眯眼一看,不对,他每天早上都扫一眼《东京日报》,《开封府报》更是每期都要审,他可以肯定这绝对不是二者之一。
这时,那男子补充道:“私人出的小报!我们啊,专门刊登秘闻!”
赵允初连忙转头去看,云雁回正挑了挑眉,“秘闻?拿一份来看看。”
男子疑惑这位娘子声音怎么好像有点……不清脆啊,但还是递出去一份,说道:“两个铜板——是比《东京日报》贵,我们要担风险的!”
这报纸,全都是朝廷出的,他们这什么小报,压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