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雁回进宫后,小老虎还在哭,嗓子已经哑了,看得云雁回甚是心疼。
一群人围着小老虎,都没能把他哄得安静了,这个孩子本来就倔,当初被拐卖之后,人贩子打骂哄都没办法让他不哭不闹。
小老虎泪眼朦胧,看到云雁回的身影,拨开人群冲过去,往他怀里钻。
云雁回蹲下来抱住小老虎,感觉到他两只胳膊死死搂着自己的脖子,怜爱地帮他擦了擦眼泪,“乖,你告诉哥哥,怎么了?”
大约只有云雁回的话能让他听进去了,小老虎的哭声弱了下来,抽噎着告诉云雁回:“我爹……我爹爹病了,他要死了。”他揪着云雁回的衣襟,说道,“雁哥,我想我爹了……”
“那我们就赶紧回去见爹爹好不好?但是你先要不哭了,不然没有力气走路怎么办?”云雁回把内侍手里的毛巾接过来,给小老虎擦了把脸,看他虽然还是一抽一抽的,但已经停止了哭泣。
小老虎哭得累了,在云雁回怀里渐渐睡着。
有内侍抱怨道:“那报信的苗人真是太鲁莽了,竟然直接告诉石小郎他爹的病情,导致石小郎哭得停都停不下来。”
官家许了此人与小老虎报信,但也没料到,此人会那么直白地把病情告诉他小主人啊。小老虎哭得震天响,叫他们也挨了宫妃的骂,要不是云雁回及时进来,还不知该怎么办呢。
云雁回也不便久留,抱着小老虎求见仁宗。
仁宗早已知晓此事,心中也是怜惜了一番倒霉的小老虎一家,看小老虎在云雁回怀里睡着了,还叫人接过去,放到一旁的木榻上。
“既然如此,确实应该叫石高璧速速回乡,以尽孝道。拨些药材,从太医局调一名太医随行吧。”
虽说据说石父已经快不行了,小老虎回去大概也就是见最后一面,但他们还是要象征性地做些工夫。
“不知道伯父是什么病啊?”云雁回抱着一线希望地问,他不懂医学,但知道现代很多小病现在都能致死,万一小老虎他爹得的病在现代只是寻常小病,而他又刚好有印象怎么治疗呢?
仁宗:“瘴气入体,百药无用。”
云雁回十分失望,这个病他根本不懂。而且,山区瘴气多,当地的居民说不定反而更懂怎么治,小老虎的娘就是当地的巫,也管治病,她都没治好。
仁宗沉吟道:“恐怕得快马加鞭,日夜兼程了,我命人护送他返乡吧。”仁宗斟酌片刻,决定叫周惠林负责。
云雁回知道周惠林还挺靠谱的,心中略微放心。
小老虎转醒之后,仁宗就和颜悦色地告诉他,会让人陪他回去见他爹,可以即刻启程。
小老虎死死抱着云雁回的手臂,竟然不愿意起身。
“还困吗?在车上睡好不好?”云雁回劝道。
小老虎用力摇头,把头搁在云雁回肩上,呜咽着道:“我要雁哥……”
在东京小老虎最信任的就是云雁回了,现在乍然知道这个消息,他心中害怕,更不愿意离开云雁回了,就像当初他刚被救出来后,一刻也不愿离开云雁回。
云雁回呆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只用了片刻就下定决心,恳请仁宗允许他一同随行,送小老虎回广南。
仁宗只问了一句:“东京至桂州路途遥远,山路难行,你确定要去?”
云雁回坚定地点头,“我回去稍微收拾一下,就能立刻出发,不在的时间,手头事务,我路上再写信安排。”
仁宗知道二人感情好,叫云雁回陪着,也能安慰小老虎情绪,于是点了点头:“准了。”
于是,在这紧急时刻,周惠林、太医、云雁回他们这些人,各自收拾东西,集合启程前往广南路。
因为事出突然,云雁回只来得及和郑苹说了一声,郑苹也十分理解,这也不是第一次出差了,只叫他路上小心。其他人则根本无暇通知,等到他离了上百里地才知道他不在京了。
……
因为有老(太医)、弱(云雁回)、幼(小老虎),纵然周惠林与小老虎那些侍卫再强壮,也无法策马奔腾,只能尽量把马车赶得快一些,多套一匹马,每到驿站便换马。
马车甚是颠簸,因为日夜兼程,除却必要的休整,几乎都在这上面,根本休息不好,几天下来,云雁回年轻还好点,那位姓王的太医已经是上气不接下气了。
等到好不容易抵达桂州,还不算完。因为小老虎他家在深山里边,马车上不去,马也没法跑,基本要靠步行。
小老虎他爹的情况也不知道怎么样,因此大家也不好耽搁,休息都来不及,立刻又进山了。
此前是周惠林做主,到了山里,就是小老虎的侍卫带路了,他们都是本地苗人,熟知道路。
不对,这山中根本毫无“道路”可言。
小老虎全程被他的侍卫们轮流背着,周惠林则搀着王太医,叫周惠林吃惊的是,他平日看着云雁回文文弱弱,手无缚鸡之力,全靠别人给做打手,但是在这种情况,竟然一个苦字也没说。
这样的山路,云雁回很久没走过了,但不是没走过。他穿越之前,不就是在山里出的事,到各种深山里拍素材,那是再经常不过的事了。
虽说久未吃苦,但云雁回绝不缺乏坚强意志,怎么可能在这种掉链子。
山上气温较低,谷间云雾缭绕,林间虫兽遍地,不过在场的人中,苗人都有秘药驱虫,比王太医制作的驱虫药还好上几分,于是也借给了其他人涂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