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雁回想到宇文柔奴本来就是到这一带,医疗环境不好,她便给本地百姓治病。这边正经大夫很少,多是用土法,或者找巫师。
一老一少正聊着,前面忽然起了喧哗之声与火光。
云雁回警惕地站起来,扶着院门往外探看,仔细一听,居然有刀兵之声,心疑是盗匪,这边治安确实不好,他连忙去把侍卫们叫醒。
周惠林衣衫不整,握着刀出来,命人去外面探一下情况。
一名侍卫提刀出去,过了一会儿回来,慌张地道:“宜州的蛮子又起事了,潜入城掳掠,人数不少,驿站的人守在前面。”
大家都穷,只有官府的地方还算没那么穷了,驿站又有马匹,被抢也是情理之中。至于起事,从那个“又”字就知道了,许多广南的蛮族一过不下去就会闹事,因为地方穷,他们又经常过不下去……
朝廷也想了很多办法,各种救济,准备土司制推行后,最近让想石美兰带头设立贸易点,不过终究无法立竿见影,所以不时仍有闹事的。
周惠林当机立断:“拿上兵器,我们去支援。”
云雁回作为青壮,本该也上前,只是王太医年迈,考量一番后,大家还是叫他照应王太医。
这驿站并不大,云雁回看了下,也没有什么可以躲藏之处,索性放弃,叫王太医暂且在房中,自己扒在院墙上看了看。
宋人统称广南的土族为蛮族,实际上这里有很多民族,比较多的就是苗人、僮人和僚人。这其中,苗人在石家约束基本安定,僮人元气大伤,短时间不足为虑,僚人则暂无统一行径,不时骚动,但也不成大器。
宜州蛮多是僚人,他们来的人还真是比驿站要多得多,而且手中有自制的弓箭。驿站这一方人少,即便有周惠林他们支援也远远不够,一溃千里。
而且除了周惠林他们,根本就没有正规军,周惠林想调动驿站的人马,都指使不了,这些人根本是乱打一通。
在这样的败势之下,己方无心抵抗,四散而逃,想要冲出去,然而被射杀不少,剩下不敢反抗,束手就擒。
周惠林等人,这时候退了回来,他肩上在淌血,是被箭擦伤了,看着不是很严重。
王太医扑过来一看,却凝重地道:“不妙,有毒!广南各蛮族有取毒抹箭的习惯,而且唯他们有解药。”
那一头,僚人已经在逼近,院门挡不了多久,可是此时宜州的官兵还未出现。
周惠林:“他们不杀不反抗的人,但是会把人绑走,我们若是全被带走……”
他们在地方无权无势,要是被带走,京中不知何时才能反应过来。要是地方官府营救不及时,那在僚人手里,可要吃一番苦头了。
这里的土人经常起事,早就有套路了,出来掳掠了物资之后,还可以把青壮带回去,有钱的等人来赎,没人赎就给他们修建工事,或者充当炮灰肉盾。
还不等他们商量一番,那院门就已经被撞开了,周惠林和云雁回对视一眼,带头将兵器仍在地上,其他侍卫也有样学样,丢了武器。
僚人们一拥而上,就武器都捡走,把人都绑了起来。轮到王太医的时候,这些僚人借着火把的光打量了他半晌,看他年纪这么大,穿着又不是特别有钱的样子,搜刮了一遍身上没有钱,就放下不管了。
云雁回没想到他们居然还堵嘴,本想打个嘴炮,这下子无处使力了。
周惠林打的本来也是这个主意,颇为失望,幸好,他们都发现这些人没打算把王太医带上,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接下来,被僚人们拉着绳子上山的路途,让云雁回等人想着,难怪那些人不带王太医,王太医本来就摇摇欲坠了,他们可能也怕王太医半路就扑街。
僚人们偷袭了驿站和好几个汉民的铺子,带回来一大堆物资和几十个青壮汉民,他们非常谨慎,时时用箭对准着,让云雁回很怕谁手一抖就有人倒霉。
……
僚人普遍住的没有苗人那样偏远,许是地形导致,到天亮的时候,便到了他们的地方。
所有被掳掠来的人都被带到了一个堂屋中,放在地上。一队僚人也在这里席地而坐,看守他们。
云雁回很想让他们把自己的嘴给解放,可惜,这些僚人对他们的一应需求根本熟视无睹。
僚人们也“辛苦”了一夜,坐下来后,便搬出一个小瓮,准备犒劳自己。小瓮打开之后,散发着浓烈的酒糟味道。
他们往里面加水,搅了一下后,便将一根吸管□□去,轮流吸食里面的酒液,这是本地土人独特的喝酒方法,看得周惠林一阵恶心,这也能叫酒?
朝廷对酒禁榷,可是,总有那么些地方是禁不住的,反正广南地带私酿私卖是绝对管不住的。
这里无论土人还是汉民都好酒,管得住城里的,你也管不住在山里自己酿酒的人啊。
这时候,云雁回看到周惠林似乎已经被箭毒影响,昏昏欲睡,脸色发青。
云雁回心中焦急,弯腰在一旁的墙上开始蹭堵嘴的布。
坐在旁边的人看到云雁回的动作,都觉得他在做无用功。这人一看就是外地人,把布蹭掉又有什么用,土人自有一套流程,自己把控如何对待这些掳来的人,何时再进行问话勒索等等。
还有人十分好心地推了推云雁回,对他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