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娇是从姚夫人那里知道沈淮把沈琼禁足,然后让沈玉婳沈玉媚闭门思过这些事情的。
自从沈珉和沈珺两人越走越近,沈玉娇与姚夫人的关系倒是比从前都亲近了很多——当然还是要除开沈玉媱,或许是因为当初那件事情,沈玉媱一直对沈玉娇不冷不热视若无睹,找准了机会,还要嘲讽几句,总不摆个好脸色。
对此,姚夫人只是无奈,许多话她都已经说了无数遍,但奈何沈玉媱不听又倔强,于是她也只好由着她去,只要她不刻意闹出什么事情来,便不再计较了。这儿女之事,做父母妥协的时候总是更多一些。
沈玉娇笑着给姚夫人续了茶,道:“再过五日,五弟与珉弟就要去国子监了,我是想着珉弟去了国子监,就在那里吃住,就不总往家里跑了,一心一意读书。”
姚夫人笑道:“我也这么想的,正好小珺和珉儿一起,还能住一间呢!”
在一旁陪着坐的沈玉媱有些不以为然,道:“五弟还那么小,去了国子监要是没人照顾怎么办?”
沈玉娇笑了笑,并没有接她的话,只向姚夫人笑道:“正是如此,在国子监吃住,还能多认识一些同伴,将来不管做什么,都是有好处的。”
沈玉媱有些愤愤不平,自己明明说了话却被忽视,脸上就有些难看了。
姚夫人看了沈玉媱一眼,些微有些头疼,于是道:“媱媱若是觉得屋子里面闷,便在外面转一转吧!”
沈玉媱不情愿地点了头,还是起身出去了。
姚夫人看着沈玉媱的背影,叹道:“若是媱媱有你一半懂事,我现在就不操心了。”
沈玉娇脸上挂着笑,但却并没有附和。
姚夫人收回了视线,重新看向了沈玉娇,道:“说句实话,从前我是不乐意和你们大房来往的,虽然都是一家人,但你们大房种种……我是看不惯的。我从前看着你,也是个糊里糊涂的小姑娘,什么都不懂,不知道照顾亲弟,只知道一个劲儿往周氏面前蹭,那会儿我就想着啊,你和珉儿都成这样了,我伸不伸手,你们今后的路几乎就是确定的——可没想到那年你去了国公府,再回来的时候,就和以前不一样了。我这个人算不得什么大好人,对你和珉儿,一开始也是想着多帮一把,说不定国公府将来还知恩呢?”说到这里,她自己都笑了起来,“我也不怕说给你听,将来你长大了,嫁入皇家了,像我这样的人或者比我还功利的人更加多,你就得自己一个个来分辨这些人值不值得你用心了。”
沈玉娇笑道:“婶娘说了这样的话,就知道婶娘对我是用心的。从前我浑浑噩噩不知好歹,就算婶娘对我好,我恐怕也是感受不到的。只有自个儿清醒了,才能看得清周围的人是好是坏。”
姚夫人笑叹道:“正是如此,我从前与你母亲也能说上话,妯娌间的关系也算得上是融洽,现在看到你能这么明明白白地活着,我心里也是高兴的。”
沈玉娇道:“婶娘对我的好,我也都记得。”
“不说这些了。”姚夫人摆了摆手,“说这些,倒是显得我好像是来邀功一样,还是说说再过半个月就要进宫的事情吧!”
姚夫人所说,便是中秋时候外命妇们进宫面见皇后,以及中秋宫筵的事情了。
沈玉娇道:“前儿皇后娘娘已经让曹嬷嬷带了口信给我,说那日我也要去的。我们府里今年应该都会去的吧?”
姚夫人点了点头,道:“你三婶和三姐姐这会儿都已经在赶回的路上了——说起来也是好笑,明明你三叔都已经准备在安西定下来了,三婶与三娘也都收拾了东西过去,可没想到前儿又下了旨意,让你三叔回京来。”
沈玉娇听着这话,有些意外了:上辈子一直到她出嫁,她都没听说过沈湘从边疆回来这件事情,这辈子为什么他会在置了都护府之后,又回到京城来?于是她问道:“这竟然是没听说的,不是说置了都护府,三叔就要当都督了么?”
姚夫人道:“或许圣上又有什么新的安排吧!”顿了顿,她又道,“要我说呢,你三叔一家回来也好,我听说西边还有一场战事,但朝堂之上还为着究竟派谁领兵而争吵着呢!你三叔从前进了军中,仰赖的是你外公家的面子……”
说到这里,姚夫人没有把话说下去,而沈玉娇也已经听话听音,知道这言外之意了。
姚夫人道:“咱们府,从外头看光鲜,可内里呢……可并非如此了。你现在是大姑娘了,许多事情也该明白,譬如你父亲当年风光无限,原因都是你母亲在后头支撑着,你二叔最开始科考,是靠着你祖父的人脉,后面若是他自个儿不努力向上,这会儿就已经要和你父亲一样被闲置了;你三叔么……虽然这些年也十分拼命,但军中的事情,不是他自己努力拼搏拿战功就可以了的。”
沈玉娇听着这席话,一时间心有所感。
姚夫人又道:“你与陈王订亲,多半都是因为你是国公府的外孙女——说句你不爱听的话吧,幸亏是老国公去了,你的舅舅们现在都丁忧在家,否则圣上和皇后娘娘是不会选你的。宋国公一生戎马,立下赫赫战功,他的儿子们个个出息,能文能武,圣上一面是欣喜自己有这样的能臣,一面就开始忌惮,这样能干的臣子,会不会有异心呢?”
沈玉娇顺着姚夫人的话想了想,又对照了上辈子的情形一一分析,竟然发现姚夫人所说的并非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