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贞娘再愤愤不平,也没法子,只好交了钥匙,借口说要整理好了账簿再给沈玉娇送过去,想以此拖延一二。
沈琇在一旁听了这么许久,早就按捺不住心中的烦闷,于是趁着沈玉娇回头与沈珉说话的时候,大声嚷嚷道:“母亲为何要把钥匙交出去?母亲是太太,就应当管家的!”
沈玉娇抬眼看了一眼沈琇,然后转而向沈淮笑道:“方才就与父亲说了,七郎年纪和珉弟一样大,可看着就还是个孩子似的,那会儿是嚷嚷着说要去国子监和珉弟纠缠不休,这会儿就开始嚷嚷着要太太管家——七郎一年大过一年,还这么没大没小没礼貌的,就有些丢我们安乐侯府的脸了。”
沈淮目光投向了周贞娘,道:“前儿就已经说了,让七郎入家塾中读书,怎么又扯了国子监的事情?”
沈琇仇恨地看了一眼沈玉娇,道:“父亲为何厚此薄彼?沈珉可以去国子监,为什么我不可以?”
沈淮并不理会他,只是看着周贞娘,等着她的回答。
周贞娘从未有这么一刻,只感受到尴尬和憋屈,哪怕是当年宋乔儿还在的时候,她也未曾有这样狼狈的时候:自己的儿子在不停地扯着后退,沈淮也不站在她这边!此时此刻,她忽然有些后悔,后悔为什么在平日里管教沈琇的时候没有更严厉一些,那样至少沈琇不会拉她的后腿,她就能腾出心思来与沈玉娇周旋了。
沈玉娇也看向了周贞娘,嘴角噙着一丝笑,面上的神色是温和可亲的。她道:“或许是太太之前的胡乱许诺让七郎当真了吧!咱们家也有家塾,大哥现在也还在家塾念书呢!七郎过去也没什么不好,至少大哥能给七郎照应几分。”
“有理。”沈淮说道。
周贞娘道:“七郎也是听说了国子监好,所以才惦记着想要去那儿念书。既然老爷已经定下了去家塾,七郎……”她努力让自己的目光看起来和蔼又不容拒绝,然后盯紧了沈琇,“七郎,你不许再和你六哥胡闹了,你六哥和你不一样。”
沈琇气愤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念书了!”
沈淮的眉头皱了皱,但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看着他和周贞娘。
周贞娘急忙拉了他一把,道:“不要胡说!怎么能不念书?”
沈琇道:“既然沈珉可以去国子监,我就可以去,我知道家里面是有名额的,凭什么这个名额不能给我用?我难道比沈珉差吗?父亲凭什么让我和大哥就在家塾中读书,不让我们也去国子监见见世面呢?”
这话说出口来,在场人脸上的神色都有些微妙。
沈珉笑了笑,慢慢地开了口,道:“七弟有句话倒是说对了,你的确比我差了不少,至少我现在是安乐侯,而你却什么都不是。”
沈玉娇也笑道:“七郎虽然是口不择言了,但却也算是说了些大实话。”
周贞娘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只道:“你整日里与这个比与那个比,什么时候才能沉下心来好好念书?你这样攀比下去,就算进了国子监,也是什么都读不出来的!”
沈淮闭了闭眼睛,仿佛在忍耐着什么,最后道:“七郎回去好好想想你今天所言所行,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才能出来!”
沈琇张了张嘴巴,还想说什么,却被周贞娘瞪了回去,只好悻悻地闭了嘴。
沈淮看了周贞娘一眼,疲惫地摆了摆手,没有再说什么。
沈玉娇和沈珉倒也没有在这种事情上过多纠缠,确定好了管家之事,沈珉回去国子监,沈玉娇就回去了娉婷院。
刚进了娉婷院的门,沈玉娇便见木樨从里面迎了出来,脸上都是笑,道:“姑娘回来得正是时候,陈王刚才派了人送了好大一箱子东西出来,我们不敢擅自打开,也不知道该放哪里去呢!”
沈玉娇好奇地跟着木樨去看了,果然是一个硕大的木箱子,里面也不知是什么。
“送东西来的人呢?”沈玉娇问道。
木樨道:“放下就走了,说是姑娘打开看了就知道。”
于是沈玉娇上前去,让人打开了那木箱子,只见里面蜷缩着一只呼呼大睡的豹崽。豹崽身下是厚厚的绒垫子,旁边还放着一个圆绣球,散落着一些肉条。
木樨惊讶道:“怎么送来了一只豹子呀?这豹子还这么小,看起来好可爱!”
沈玉娇失笑,道:“怎么就装箱子了?也不怕闷坏了!”
戴嬷嬷笑道:“姑娘仔细看,这箱子下面有许多雕花的孔,正好是透气的。”
沈玉娇顺着戴嬷嬷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到这箱子下面也是另有玄机,并不会让这豹崽觉得憋闷。想一想倒也是有几分道理的,这豹崽在箱子里面睡得这样香甜,若是太过憋闷早就不会这么安逸了。
木樨又是好奇又是害怕地看着那豹崽,问道:“好端端的,陈王送姑娘豹子做什么呀?”
沈玉娇熟练地把那豹崽从垫子上抱起来,揉了揉它圆圆的小屁股,道:“这是忘在宫里面没带回来的,之前在宫里面陈王送给我的小豹崽,将来可是能打猎带上的呢!”
木樨跟在了沈玉娇旁边,想伸手摸一摸又不太敢,于是笑道:“我能摸一摸么,看起来是毛团子一样……”
沈玉娇干脆就把豹崽放在了木樨怀里,道:“既然你喜欢成这样,就来照顾它吧!”
木樨手忙脚乱地把豹崽搂在怀里,见那豹崽乖乖地只用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自己,顿时觉得心都萌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