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二十,正好是个秋高气爽的好日子,沈玉娇拿着请帖就进宫去了。
自那日立下章程之后,安乐侯府种种都井井有条,中间沈玉婳出嫁虽然略有波折,但周贞娘如今是翻不出什么浪花了,于是也只不过是母女俩抱头痛哭了一场,也只好这么委委屈屈地嫁了。三日后回门,沈玉婳和周元泰倒是一副夫唱妇随的样子,之后又听说了沈湘帮着周元泰捐了个官。
这些事情沈玉娇只是听了听,并没有往心里去,毕竟现在沈府中一片安静,向来喜欢挑事的老太太周氏正想着法子和二房沈清还有姚夫人讨好,周贞娘和沈淮一个灰头土脸地在府中装鹌鹑,另一个每日去工部应卯,二房三房的时候轮不到她来细细操心。
正是这样,她也才有了空闲进宫去参加诗会了。
公主们的诗会是在太液池上的游船上进行的,虽然是秋天了,但阳光也还明媚着,有微风阵阵,十分怡人。
赵暖早早就派人在宫门口等着,待到沈玉娇来了,便带着她直接往太液池边去。
到了游船边上,赵暖在船上朝着她笑着招手,口中道:“快些上来,便只差你一人了!”
闻言,沈玉娇急忙上了游船,先是行了礼,然后便在赵暖身边坐下了。
人已到齐,游船便缓缓离岸,朝着湖中央慢慢划了过去。
九公主赵晓道:“娇娇来迟了,应该受罚,就罚她一会儿作两首诗,好不好?”
六公主笑道:“这太繁琐,不如就罚迟到的人喝三杯酒了!”
大公主也笑道:“这样好,直截了当,快快把酒端上来给沈姑娘。”
沈玉娇无法推辞,只好大大方方地接了宫人送上来的三杯酒,豪情万丈地饮下,然后道:“诸位殿下,我认罚了。”
公主们也都笑了起来,赞道:“沈姑娘是利爽的人,难怪小八还拉着你来诗会玩呢!”
赵暖拉着沈玉娇笑道:“要不是我现在都不用上学了,我还要拉着娇娇当我的伴读呢!”
赵晓哈哈一笑,道:“你整日占着娇娇,八哥会不高兴的。”
“我才不管他呢!”赵暖哼了一声,“今天是我们姐妹们的诗会,不要去提八哥那个诗词皆不阅,歌赋全无趣的人啦!”
“那天我听说小八也要搞个诗会呢!”大公主笑着说道。
六公主听着这话,露出了一个十分惊诧的表情,道:“小八不行的吧?他就爱兵法,什么孙子兵法之类的倒是看得滚瓜烂熟,诗词上向来是艰难——有一年过年的时候,父皇让咱们作诗,他可是熬到最后都只写出了两句,多亏了太子殿下给续了两句,才勉勉强强过了关。”
大公主笑道:“也不过是听说,谁知道是真是假?”
“是真是假,问问母后就知道啦!”赵晓说着,便笑着跑去问坐在另一边正与妃嫔们闲话的皇后了,“娘娘,方才听大姐说八哥也要办诗会,是不是真的呀?”
皇后笑道:“怎么,小九想参加你八哥的诗会吗?”
赵晓道:“要是八哥给我下帖子,我就一定去的呢!所以八哥真的要开诗会呀?”
“说是这么个说法,开不开的,我也不知道。”皇后笑着说道。
赵晓得了皇后这么一句话,便笑着跑过去和其他的公主说了,又道:“听起来就像是八哥说要开,但是还不太确定呢!要是八哥真的开了,我就算是他没邀我,我也要厚着脸皮蹭过去玩一玩!”
大公主道:“说的是,若是小八要开诗会,我们姐妹一定都要去捧场的。”
一群人笑闹了一番,大公主便让人把今日诗会的题目搬了上来,却是琳琅满目的一匣子令牌。
赵晓手快,一下子就从那匣子里面抓了一个,定睛一看,却是词牌名南歌子。她好奇地问道:“大姐姐,今天我们要作词呀?”
大公主道:“前几日便与二妹妹商量着,之前几次咱们做了七言,做了五言,这次不如便作词来调剂一二了。便以这秋日风光为题,每人抽到了什么词牌,便来作一首词,最后由母后来看究竟是谁做得好。”
这边说着,宫人已经把匣子挨个儿送到了每个人面前,每人依次从匣子里面取出了一个词牌。赵暖抓到了《水调歌头》,沈玉娇拿到了《浪淘沙》。
赵暖苦着脸道:“作词我最是不在行,今日看来要垫底了。”
沈玉娇把手中词牌看了看,道:“八殿下莫要烦恼,今日这垫底,恐怕就是非我莫属了……”
那边大公主又道:“我已命人点了香,便以这柱香时间为限,现在便开始吧!”
于是一群人都纷纷开始拿着笔思索起来,有的坐不住,便去船边站了站,远眺那湖光景色,有的仿佛文思如泉涌,已经提笔写了起来。
赵暖叼着毛笔趴在栏杆上,瞪着那一池秋水,毫无思绪。她身边的赵晓和她一模一样的姿势,却是瞪着碧空蓝天,仿佛想从天上看出个什么来。
沈玉娇则在桌前坐了,瞪了那词牌许久,只憋出了一句“秋山红叶晚”,然后便再无下文了。
一炷香时间很快就过去,那边赵暖好容易憋出来一首,自己都不忍心看,便交了上去。
沈玉娇艰难地写了半阙,却是再也写不下去,眼看着时间到了,于是也只好交了过去。
大公主先拿起她那半阙词看了看,笑道:“这倒是和八弟一模一样了,难怪八弟喜欢你,还闹着非要母后下旨呢!”
沈玉娇红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