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稀薄的阳光穿过树木,丝丝缕缕地洒在房瓦上。
玄机观朴素的建筑,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光影。其中央一千米宽的训练场上,汇聚着各门修术的道士成员一千多名,他们排列整齐有序,在广场上比划着强身健体的早操。
玄机观一共有六个修术,分别是剑术、刀术、棍术、弓弩术、流星术、召唤术。前三门修术为近战主流,后三门修术为远战副支,说好听点后三门远战配合前三门近战,说委婉一点就是给那些生性懒惰无勇的胆小鬼一个适合他们的远攻。所以广场上修行剑术的人最多,其次是刀术、棍术,剩下的三门修术的人员屈指可数。
比如召唤术就只有区区三人,皮啸天不在,就只剩下两名一高一矮,身材瘦而肌黄的道士站在列队最后一排,有气无力地做着早操。
个高牙突的名叫,许葵。
个矮眼眯的名叫,崔巨。
他们和所有来此修炼道法的同门子弟一样身世悲惨,不是战乱后的孤儿,就是被爹娘狠心抛弃的弃儿。所以他们都进玄机观视为自己的家,把一同修行的师兄姐妹视为手足。
许葵跟着前面训导师的口令左挥挥手臂右伸伸腿,神色担忧地询问旁边的矮个子:“眯眯眼,小天走了多久?”
崔巨装模作样地比划着,掐指算了算:“一个月二十八天!”
“啊!都快两个月了!他怎么还没回来?难道……”许葵脑海中闪过皮小天在荒郊野外被群狼啃噬的恐怖画面,右脚一个趔趄,惊恐地摔在了地上。
顿时,远方传来训导师的责备:“后面一排,放操后给我留下!”
“留下就留下!”许葵一边从地上爬起,一边郁闷地小声嘟囔。
崔巨脸色一沉,不悦道:“都怪你,害的我也要跟着你一起留下!”
“谁叫你刚才不拉我一把,害我摔倒被寻到师发现了!”许葵甩锅有理。
“……”崔巨汗然无言。
过了一会儿,许葵又开始惴惴不安起来:“眯眯眼,我们三个中你修为最高,能不能算出小天现在是否安全无恙?”
“不能,不过过两年或许能!”
“嘁!居然还要两年!刚才我问你小天走了多久,你怎么算那么快?”
“那是因为我的记性好,不是因为修为高!笨蛋!”
“哦!”许葵继续失落。
半个时辰后,早操终于练完。其他修术的道士纷纷离开广场,回到各自的师父身边,唯独许葵和崔巨像两茬麦子般,无精打采地站在原地。
高大威猛的训导师等广场上的人走了差不多了,飞身如燕轻灵地飘向两茬麦子,严厉地瞪道:“每次早操你们都做的东倒西歪,懒驴扶不上磨,今天竟然还敢无视口令私自聊天,我看不严加教训一顿,你们两个迟早要成废物!”
“我早已经成了废物。”许葵身躯歪歪扭扭,漫不经心的小声回答。
“什么?你再说一遍?”训导师怒气冲天。
“没……没什么,我说我绝不会成为废物!”许葵害怕地望着训导师。
“这还差不多!你们两个先给我站好!”说罢,寻导师结实的大长腿蹬蹬两下提在他们大腿上。
许葵与垂巨立刻抬头挺胸,站直身板一动不动。
“很好!就要这种卯着劲的气势!”训导师绕着他们转起圈来,看到哪儿有标准的地方,他立刻帮他们掰正!
然后训导师绕至他们跟前,满意地点头:“孺子可教,你们先站两个时辰!”
什么?两个时辰!那可是从早直接站到中午了啊!
许葵与崔巨心中叫苦连天,但训导师严厉的神情,他们只好点头回应:“是。”
训导师见他们如此听话,更加满意,眸光移至许葵的头顶:“来,将着碗水顶上!”
什么?还要顶水碗?丧心病狂!
许葵心中怒骂着,脸上却挂着虚伪的笑容。
训导师法力高强,两只手轻易就幻化出四碗水,一双放在许葵肩上,一双放在崔巨肩上。
“告诉你们,别顶掉了,这四碗水我施了法术,哪个碗摔碎我都会知道。到时候不仅是加罚的问题,恐怕你们连饭都没得吃!”说罢,训导师扬唇而去。
“可恶!训导师分明就是仗着我们师父不省人事,故意刁难我们。”许葵望着训导师的背影,小声怒骂着。
“唉!谁叫我们师父命不好,弄得徒弟的命都跟着不好!我们还是乖乖认罚吧,不然没饭吃,又得瘦一圈!”崔巨对自己瘦矮的身板,感到怜惜。
“哼!待师父醒了,看我不像师父告状!”许葵性子直爽,心中若有怨气不说,恐怕迟早憋死,所以他藏掖不住一句心里话。
崔巨早已习惯对方的叨叨,任由他叽叽喳喳。
许葵埋怨了半天,口舌终于干燥,准备在渴死之前闭起嘴,忽然远处走过一个矮而微胖的身影,他又开始聒噪起来,大叫:“眯眯眼,你快看,那是不是小天?”
“小天?”崔巨眸光四处晃荡,最后落在远处的一个矮而微胖的身影上,木讷地点头:“好像是的。”
许葵高兴地咧嘴,兴奋地脸红,大呼:“小天!皮小天!”
皮啸天却不理,继续朝前走,离他们越来越远。
“你快一起喊啊!”许葵着急地用手轻轻地拉了拉崔巨的衣袖。
于是二人齐声大呼:“皮小天!”
远处的皮啸天终于停下脚步,转身朝广场这双罚站顶水碗的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