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怎么哭了?”羊角辫儿愣愣。
灵愫雪轻轻拂掉泪,接过青菜,挤出一丝笑容:“姐姐没哭,是沙子进了眼睛!”
“那我帮你吹吹!”
“好。”
灵愫雪轻轻蹲下身躯,享受羊角辫儿轻轻吹来的温风。
夕阳垂暮,天边浮现着美丽的绛紫色。平安村升起数道袅袅炊烟,空气中弥漫着柴火燃烧的焦炭味,以及香葱拌菜的诱人味。
两盘素菜上了桌,围坐着老人、孙子和客人。
“灵姑娘,粗茶淡饭,随便吃。”老人慈祥微笑着。
“谢谢。”灵愫雪礼貌的回应,并夹了一块茄子放进羊角辫儿的碗里。
羊角辫儿如食荤肉,吧唧着嘴,大口大口咀嚼着。
老人忽然又道:“刚才老朽去向村长借了笔墨和纸,吃完饭就给你画行路图。”
“不急。”灵愫雪淡淡回应。
老人将温暖的眸光凝视在小孙子身上,调侃地问道:“小元,这位灵姐姐要去武当山修道,你去不去?”
“武当山?那儿安全吗?”羊角辫儿困惑着。
“安全,那里是天下最安全的地方,许多流离失所的人都喜欢往那种名峰高山上跑,因为战争打不到那里!”
小元一听,乐了:“爷爷,既然那里那么安全,我们跟灵姐姐一起上武当山罢!”
“呵呵,爷爷老了,武当山不收老骨头!”
“啊!那我不去,我要跟爷爷一起。”
“乖!”老人摸了摸小孙子的头,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吃完饭后,天色已经全黑。
一轮圆白的月色,光线轻柔。
羊角辫儿懂事的收拾碗筷,灵愫雪则帮他一起洗碗。
老人拿出笔墨在桌上铺开纸浆劣质的宣纸,聚精会神的作图起来。他将前往武当山途径的国家边界粗糙地画了出来。
片刻后,灵愫雪幽幽走来。
老人一边描绘,一边谦虚地笑道:“老朽也不知道画的是否完全正确,但大致方向与国家的交界应该画的不错。反正灵姑娘你赶路时有看不懂地方,就问问途径的好心人改改。”
“嗯。”灵愫雪望着桌上简略的地图。
“你看,我们现在身处后秦帝国的平凉,一直往东南走到后秦与东晋的交界处魏兴郡,入东晋北疆,继续朝东南走,至房县大概就能看到巍峨高耸的一座挺拔之山,武当山!”老人一边讲解,一边指着地图。
“没想到老伯对东晋如此熟悉。”
“呵呵,老朽年轻时候本就是晋国人,无奈晋国天子护国无能,将晋国西北部辽阔的疆域分割给了那些闹事的藩王。那些藩王又连连割据征战,导致无辜百姓流离失所,四处逃窜,最后老朽带着孙儿来至后秦这片安乐之土,成了他国之人,唉!”老人眼眶氤氲出一丝潮湿。
灵愫雪目露同情。
老人苍老的手抹了抹眼角的潮湿,继续道:“我虽然看不起出家修道的,但说实话,如果十六国还这么战祸下去,老朽说不定在死之前将孙儿送往武当山。至少,那里远离烽烟战火,没有痛苦与悲鸣!”
“老伯,战争只是一时的,将来的天下一定会有英雄使百姓安居乐业,不在水深火热!”灵愫雪安慰。
老人冷冷苦笑:“灵姑娘真单纯,老朽年轻时候也以为跟你想法差不多,但时间证明了,有诸侯的地方,就会战乱不断。老朽人生短短几十年,只怕等不到那个时候了。”
一股凄凉的悲伤,充斥着窄小的茅屋。
灵愫雪不再说话,默默地站在一旁研墨。
羊角辫儿则坐在后院小木凳子上,将天上皎洁的月亮当做自己假象的朋友,你一句我一句地嘻嘻哈哈交流着。
过了许久,老人终于将地图画好。他疲累地伸了懒腰:“人老了,熬不起夜了!灵姑娘你请便,老朽要去休息了!”说罢,他拖着老化僵硬的身躯,沉重地朝一间卧室走去。
这一夜,老人并没有向往常那样沾床就睡,而是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许久,对着黑暗的空气仿佛看到了什么,小声道:“老伴儿、儿子、儿媳,咱们孙儿有着落了。”
说罢,他才缓缓闭上眼睛,安然睡去。
而茅屋另外一间逼窄的小卧室里,羊角辫儿和灵愫雪挨睡在一起,他今晚高兴而又兴奋,所以一直睡不着,嘴里叽里呱啦不停地讲着古老而又司空见惯的神话传说。
灵愫雪来自天界,对神话熟悉的不能再熟悉,所以她努力撑着眼皮表现出第一次听见的新奇模样。
但很快,困魔就将她抱入了梦境。
“灵姐姐!灵姐姐!你睡着了?”羊角辫儿轻轻晃着身边女子,噘嘴不悦。
但懂事的他,很快放弃了摇晃,望着天花板黑暗的空气,对着自己幻想出来的假象小伙伴们,高兴道:“小猫、小狗、小猪,你们看今天晚上我不孤单了,有灵姐姐陪我。”
“你们别跟我抢灵姐姐,她是我的!”
“唉!灵姐姐明天天亮后就要赶路了,我又要孤单一人了。”
“不过我还有你们这群肉眼看不到的朋友!”
羊角辫儿对着空气里的假象小伙伴说着说着,缓缓闭上困倦的眼睛。
翌日,清晨。
羊角辫儿顶着一头凌乱的头发,将还在睡梦中的灵愫雪唤醒:“灵姐姐,今天你就要走了,你快起来帮我梳头吧!”
灵愫雪惺忪醒来,毫不犹豫地借过梳子,坐起身躯。
“灵姐姐,隔壁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