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红酒绿,漫夜长长。
灵愫雪坐在桌前昏昏欲睡,摇摇晃晃。
酆逝隐兀自一壶接一壶的喝着,眸光忧伤的就是深海波涛,暗流汹涌,却只字不言。
过了许久,高处隐隐约约传来熟悉的呼唤。
“灵姐姐!灵姐姐!”
灵愫雪听了,立刻清醒。小元醒了,太好了!
然后,她起凳要走。
酆逝隐凤眸诡异的光芒一烁,她的鞋底就跟沾了强力胶一样,用尽力气也迈不出步。
“酆公子,小元醒了,我必去看看!”
“不许!”酆逝隐任性。
“你在此喝酒,又不需要我做什么,求你放我去看看小元罢!”
“我怎么不需要你做什么?你没看见酒水都洒在了我身上。”酆逝隐故意将酒壶对着自己胸膛倾斜,汩汩清冽的酒水很快就打湿了他的深海如蓝的缎衫。
“你……”灵愫雪无奈,从袖中掏出娟帕,轻轻地帮他擦拭。
沾了酒水的衣衫,是怎么都擦拭不干净的,所以灵愫雪只是用娟帕吸完他身上的酒水,继续恳求:“让我去见小元。”
酆逝隐冷若冰霜:“小元他有脚吗?”
“有。”
“他瞎吗?”
“不瞎。”
“那不就行了,乖乖给我坐在这里,等他来找你既可。”酆逝隐眼眸一闪,灵愫雪乖乖坐回了凳子上。
片刻后,脸色苍白的傅正元果然下着楼梯找来,他跑至灵愫雪跟前,声音埋怨:“灵姐姐,我喊你大么多声,你怎么不答应?”
“小元乖!姐姐要陪这位公子,你快回去休息吧!”灵愫雪轻轻推着傅正元。
心思敏锐的傅正元,发觉灵愫雪淡笑面孔下的悲伤,立刻从自己怀兜中摸出一把短小的匕首,用刀锋抵在酆逝隐的后背,警惕地询问:“你对灵姐姐做了什么?她可是绝不会丢下我不顾的人!”
酆逝隐凤眸一瞟,冷笑:“小小年纪,本事倒是不小,竟然拿刀子威胁我!”
灵愫雪惊慌,连忙去夺匕首。
傅正元将匕首一移,不小心割到灵愫雪的手。
汩汩鲜红之血,像扬洒的桃花,滴溅在酆逝隐深蓝华贵的缎衣上。
“灵姐姐对不起!”傅正元立刻扔掉匕首,摁住灵愫雪掌心的一寸长的刀口。
灵愫雪蹙眉,忍疼:“没事,你赶紧捡起刀先回卧室,等姐姐忙完这边的事情,就去找你。”
“可是你的伤!”傅正元不想走。
“无碍,姐姐能坚持住。”灵愫雪眼神急促望着傅正元。
傅正元依依不舍,拾起地上的匕首,愤愤不乐地朝楼梯口走去。
酆逝隐继续饮着美酒,不言不语,只当看戏。
灵愫雪用娟巾缠好受伤的手掌,无奈口子太大,一块娟巾根本挡不住鲜红的洪水,一滴一滴的吧嗒落地。
酆逝隐看了觉得碍眼,抛出一句冷语:“没用的仙奴,连小小的伤口都愈合不了。”
“……”
灵愫雪脸沉默,不予理会,撕扯自己的衣角,想用大点布块来缠住自己胳膊止血。
酆逝隐忽然放下手中的酒壶,伸出修长雪白的手握着灵愫雪受伤的手,轻轻一抚,血染湿透的娟巾立刻变的干爽崭新,掌心的刀口也不疼了。
灵愫雪惊讶,缓缓解开缠缚掌心的娟巾,手心竟然不医而合,无疼无疤。
“你为什么要帮我?”灵愫雪淡然感激。
“因为本公子讨厌鲜血淋漓的东西!”酆逝隐简短的回答,又继续喝酒。
灵愫雪泯然一笑,忽然领略到,酆逝隐其实是一个外冷内暖的狐妖。
虽然他表情冷漠,言语尖锐,但做的事却充斥着一丝慈悲善良。
他这么大口大口的灌酒,灵愫雪看了不忍:“公子,别喝了,酒根本不能驱赶心中的忧愁,只会让你越喝越痛苦。”
酆逝隐眸波不屑:“说的好像你也经历用绝望心伤似的。”
“我经历过!”
酆逝隐瞬间燃起起了好奇心:“你经历过被心爱之人无情拒绝的事?”
“没有……但是我经历的和你表达的差不多。”
“那快说来听听,好让痛苦的我有些安慰!至少觉得这世界上不是我一人这么凄惨!”
灵愫雪淡淡苦笑,眸光渐渐地浮起潮湿的忧伤,她望着一盏灯火昏黄的摇曳之灯,怅然道:“我本是苍茫雪域里一片修炼成灵的雪,以为自己的人生会像雪域一望无际的皑皑白雪,没有任何其他颜色。谁知有一天仙界派仙官前往雪域招收大批仙奴,于是与我一同修炼成灵的结拜姐姐,她前往七重天嫏嬛仙阁为奴,在那里呆了数百年后,她受到阁主的提拔成了看管妖的监管仙司。没多久,她就向招收仙奴的仙官提名,把我带出雪域,带进宁静祥和的嫏嬛阁。”
“然后呢?”酆逝隐兴趣越来越浓,眸光凝视着灵愫雪没有粉黛的素脸。
“后来,我拜见了阁主,只一眼便将他英俊神武的尊严铭记在心里,然后在妖三层书房里呆了五百年。这五百年,纵使无数女仙奴们倾慕阁主到了句句不离他的地步,我也依然将倾慕之心沉在心底。”
“原来,你单相思。”
“算是一种相思,但又不像相思。因为天界第戒律第一卷第一章第一条例就明确地规定,仙人必须心如止水,不能动心,否则天谴处置。所以很多仙女对阁主都只是淡淡的爱慕,给苍白枯燥的人生增添一抹淡淡的色彩。所以我们就这么抱着一份淡淡的不理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