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晋安郡风平浪静,没有任何民事纠纷。
司明旭坐在衙门办公房越是清闲,脑袋越是胡思乱想,越食难下咽。
终于在七天后,一场感染风寒的高热,催到了他高大的身躯。
他躺在自己府邸温暖的卧室内,司母端来一碗棕黑的药汤,忧心忡忡的走至床头:“旭儿,快把药喝了,身体才能早日康复。”
“我不喝。”司明旭转过脸,望着其他地方。
“旭儿,快喝吧。我知道你为了那狐狸精的事,耿耿于怀,放不下,但是身体是你自己的,你为她伤了自己,她又不知道,这样不值得。”司母锁眉劝道。
司明旭置若罔闻,闭着眼睛继续睡觉。
司母无奈,只好先将汤药搁在一旁,亲自伸手去拉自己儿子坐起。
司明旭挣扎几下,却又没有力气,只好顺着母亲意识坐起身来。
“旭儿,不要和娘闹别扭了。”说罢,司母又把药端了过来。
司明旭望着,神情漠然:“想要我喝药可以,娘必须先答应我一个要求。”
“好好好,只要你肯喝药,娘答应你什么都可以。”司母顺从,很快又机智地追加了一句:“但是有关那个狐狸精的事,说什么我都不会答应。”
司明旭苍白的脸略微阴沉,淡淡的恳求:“我只希望娘不要再叫慕冰狐狸精。”
司母眸阴,脸虚笑:“好,不就是一个称呼,只要旭儿你肯好好喝药,娘不叫她狐狸精,叫灵姑娘可以了罢!”
如此一妥协。
司明旭才提起劲把药喝了。
但是到了吃中午饭的时候,他又表示拒绝。
司母只好要如妈将富有营养的两菜一汤拿至房间,她亲端碗夹菜像喂幼儿一样,把一块可口瘦肉递至司明旭嘴边:“来,旭儿乖,快吃了。”
“不吃。”司明旭摇头,表示厌烦。
母亲的溺爱,对于成年男子来说,是一种负担。
所以他不像要母亲把自己还当做小孩子。
“娘,我真的没有胃口。你把饭菜搁在那里,等晚一些,我肚子饿了,自己就会起来吃。”司明旭用着几近哀求的语气。
他是孝子,没办法与母亲大动干戈,只好软懦躺在床上用被子蒙着头,做无声地反抗。
司母无奈地沉着脸,将碗重新阁回桌上。
“好吧,既然不真不饿,那娘也不强求你。”说罢她合门离开。
翌日上午。
司母再来送汤药时,发现桌上搁着原封未动的四盘菜两碗汤,和一碗中药。
意味着,司明旭不仅昨日中午没吃,下午也没吃,而且连药汤也没喝。
他这是要死?
司母气愤地将床榻上的被子一拉,愤怒道:“旭儿,不就是一个女子?你何苦……”
话还未说完,司母脸上的表情瞬间坍塌,惊恐地望着床上,面如死灰如一潭死水的儿子,大呼:“如妈!如妈!”
如妈杵在不远,立刻提裙奔来。
“老夫人,怎么了?”如妈惶恐的回应。
“快去把之前大夫请来!”司母命令着。
如妈快速转身朝门奔去。
“等等!”司母又命令。
如妈顿步。
“请完大夫,去吧城内最好的驱邪法士给请来!”司母望着床榻神色凝重,像从司明旭身上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东西。
如妈骇得脸色微白,立刻跨门槛而去。
突然,天空一阵炸雷,骇的如妈双脚趔趄地坐倒在地。
随之瓢泼大雨不期而至。
仿佛老天爷有意掺和一脚似的,骤然挂起狂风暴雨,要给人多加阻拦。
然而人是坚韧,不易被催倒的。
如妈从地上爬起,便立刻冲入雨幕,沿着小路朝府外跑去。
不到半个时辰,背着药箱的大夫撑着雨伞匆匆入了司府。他瞟了一眼桌上冷置的汤药,然后给床上病怏怏,任昏迷不醒的病人望闻问切了一番后摇头:“知州大人本就体虚耗掉了元气,现在又不喝药,病情当然会加重!”
“旭儿脸为什么会如此发灰?”司母急切地问道。
大夫愁眉苦脸:“本来简单的风寒不应该呈现这种症状,恐怕知州大人在感染风寒前,就得了什么其他的病。”
看不出确切病因的大夫,只能将原因嫁祸给其他。
“那大夫你快帮旭儿看看,他还有什么其他的病?”司母央求,眼角擒着泪。
大夫依旧摇头:“刚才我已经给知州大人把过脉,探过息,他现在的症状和风寒差不多,只是比风寒严重许多,所以……”
“所以,您赶紧开药结账吧!”司母不悦地接话,委婉地想撵人。
没用的大夫,继续给旭儿看下去只会耽误时间。
我都看出来旭儿脸色不对劲,像中邪,这愚蠢大夫愣是说风寒所致。
为了脸面,司母只能在心中抱怨。
大夫开了方子,接过出诊费,唉声叹气而去。
他可是晋安郡数一数二的名医啊。
被司母如此撩冷脸,心中自然有些不悦,但又不敢表现出来。
只好灰头土脸的撑伞离去。
门外的风越刮越大,砸的窗户哐哐直响。
司母焦急地坐在床边,握着儿子的苍白软无力的手,眼泪阑珊:“旭儿,你可不要离开娘,娘这辈子就剩下你这么一个儿子,千万不能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
“旭儿,不管你心里多么郁闷委屈,都还有娘在你身旁守护着,所以你一定要坚强地挺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