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房老太太看了眼想要说话的潘氏,哼了一声道:“有什么话都等进了院子再说吧。”
潘氏任由双福扶着她,深深地压抑着心底的不安跟着进了上房的堂屋。
长房老太太把丫鬟婆子们都遣了出去,又让温嬷嬷带着阮瑾厚去了西厢房,等着慧珠守在门口,才看着潘氏问:“你说吧,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潘氏看着长房老太太道:“大嫂,实不相瞒,昨儿晚上有个庄户跑到三房告诉我说,瑾年被歹人劫持了。当时我被吓得心神都乱了,竟然就稀里糊涂的相信了,还一大清早的跑到庄子上来,连累你跟着我跑。”
阮安看着潘氏脸上的笑,听着她的狡辩,心里越来越冷。昨天他骑快马进城,城里都已经宵禁了,庄子上的庄户难道能比他骑马还快。
阮安心里隐隐约约闪过某种揣测,可是他实在不敢相信自己母亲会是这么残忍无情的人,所以赶紧把这种揣测压下去了。
阮瑾年本想不客气的揭穿她,可是阮安阻止了她道:“伯母,既然事情已经弄清楚了,就到此为止了吧。”
长房老太太看着阮安叹道:“既然你这么说了,那就算了吧。”
潘氏松了口气笑着问阮瑾年道:“瑾年,我给你送来的绣娘和嬷嬷你怎么都给我送回去了?”
阮瑾年淡淡的道:“祖母,黄富没告诉你吗?那绣娘和嬷嬷满嘴里没个实话不说,被揭穿了还死不承认,这样的下人我可不敢用。”
潘氏惊讶道:“还有这回事。”说完她拉着阮瑾年歉然道:“都是祖母识人不清,险些耽误了你。”
阮瑾年微微笑道:“这世上总有那么些格外会骗人的人,怎么能怪祖母是人不清?”
潘氏听了这话眼皮跳了跳,格外慈祥的笑道:“你不怪我就好。这两人不提也罢,不知我给你请的夫子可好?”
阮瑾年看着潘氏似笑非笑的道:“祖母,孙女正想问您,那个女夫子是您从什么地方请来的?”
潘氏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抬起头不明所以的看着阮瑾年问:“怎么?这女夫子也不合你的意?”
阮瑾年笑道:“怎么会?我是好奇这么能干的女夫子,祖母是从哪里找到的。”
潘氏笑道:“你到底经历的事少,不知道想要什么样的人都能在牙行找到。”
阮瑾年有些惊奇的道:“我还以为牙行只做奴婢的生意,没想到里面还有这样的人才。”
看到阮瑾年没事,长房老太太在庄子里略走了走就告辞了。
送走了潘氏和长房老太太,阮瑾年问阮安道:“爹,你为什么不让我揭穿祖母。”
阮安叹道:“百龄,她到底是你的祖母,即使揭穿了她,对你也没什么意义,反倒让她更加仇恨你。”
阮瑾年看着阮安冷声道:“揭穿了她,至少不用再看到她那张什么都是为了我好的嘴脸。”
阮安耐心的对她道:“百龄,你太冲动了,没撕破脸,她对你动手到底会有所顾忌,一旦撕破脸了,恐怕她会肆无忌惮的针对你。她的身份摆在那儿,明面上你是争不过她的。”
阮瑾年恨道:“她要不是我祖母该有多好?”
听到阮瑾年这么感慨,阮安的心情更加低沉了,他比阮瑾年更希望自己的母亲不是潘氏,可生身的父母,却是他无法选择的。
过了几天,外面还是传出了阮瑾年遇袭的谣言。因为有何知府夫人亲自出面辟谣,这些言论又很快被压下去了。
阮安听说了这件事后就把自己关在了后院的西厢房里,谁去敲门都不开。
阮瑾年明白父亲是担心自己被潘氏坏了名声,往后不好说亲,心里难受才想独自呆在屋子里静静。
可是等到了晚上见阮安还没出来,她心里说不出的担心,端着夜宵让粗使婆子撞门。
门开了,看到倒在地上的阮安,阮瑾年手里端着的夜宵掉到地上。她高声让春草去叫钱大夫来,一边让粗使婆子小心的把阮安抬到西厢房的架子床上。
等一切都收拾妥当了,钱大夫从前院赶来,替阮安把了脉小心的对阮瑾年道:“姑娘,老爷的心脉亏损得厉害,你要做好一切准备。”
阮瑾年失魂落魄的坐在床头的椅子上,摊开母亲的画像,看到上面斑斑点点的血迹,眼泪扑簌簌的掉到纸上。
钱大夫给阮安开好了药,看了眼阮瑾年摇了摇头出去了。
这一夜阮瑾年守在西厢房里,看着婆子把屋里摔碎的酒杯清扫了出去,她关了门,把父亲画的画像一张一张的铺在书案上。看着一张张娘亲或年轻或白发苍苍的画像,阮瑾年心里酸涩难当。
明明是一对恩爱的夫妻,为什么却偏偏阴阳两隔。从前娘亲在时父亲不珍惜,如今娘亲不在了,父亲却又割舍不下,每日里痛得锥心蚀骨。
半夜阮安醒了,他看到阮瑾年,咳嗽了两声,关心的道:“百龄,天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去睡觉。”
阮瑾年回头看到阮安那双忧伤思念的眼眸,带着哭音道:“爹,你心里那么苦,为什么却什么都不说?”
阮安笑着叹道:“有什么好说的,我自己做的孽,就该我自己偿还。我只愿等我见到你娘亲那天,她能原谅我。”
阮瑾年抱着阮安哭道:“娘亲一定会原谅你的。”
阮安抚摸着阮瑾年的头顶笑道:“百龄,你是大孩子了,行事要稳重些。”
阮瑾年抱着阮安不肯撒手道:“爹,我怕一放手,你就会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