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道人坐在我的面前,双眼紧闭,微锁眉头。
我闭上了双眼,调整呼吸,静静地坐着,等待着张道人会问些什么。
周围的空气凝固一般,一丝丝的声音都没有,安静的让我都不敢呼吸。
屋外的群铃声又响了起来,我身体一颤,差点没坐稳倒下去。
铃声消失后,还是一片死寂。
我用力的感觉周围一切的动静,可是不管我怎么集中精力,都无法长久的坚持,稍稍坚持一会,就会被身体里的一阵阵的疲倦感打断。
我感觉到周围的空气渐渐冰冷了下来。
我自己已经不知道这样坐了多久,脖子和后背变的无力起来,头猛的一坠,又把我从困意中又拽了出来,真是折磨人。
我感觉到自己快要睡着了。
稍稍调整了姿势,又有了一丝精力。
没一会,就真的不行了。这般安静和寒冷,换成谁都想舒舒服服的在这里睡上一觉。
我拿出浑身最后的精力再次集中起来,感觉着周围的动静。
我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张道人安静的让我感到害怕,就像没有坐在对面一样。
还是什么都没有,我再次被困意缠绕。
不管他,先小睡一会吧。
我不受控制的调整了颈部的肌肉,使头部能舒适的低下来又不会让脖子感到压迫。
我就快要睡着了。
突然,张道人枯涩的声音传来。
“你到底是谁。”
我猛一抬头,本准备回答起来,还好及时想到张道人之前叮嘱,赶快闭上了快要张开的嘴。
难道?张道人真的可以和鬼对话?
我心跳加快了,周围的气流似乎也开始加快了。
没人回答他,接着,又是一片死寂。
“你这是为了什么?”张道士的声音终于再次出现。
不知哪里传来“嗒嗒嗒”的敲击声,起初还是三两下,然后就是一连串的嗒嗒声,越来越快。
听得我毛骨悚然。
“我知道了。”张道人轻轻地说。
话音刚落,一阵凉风吹上身,我居然没稳住,倒了下来。
张道人起身,走下来扶我。
“刚刚发生了什么?”
“我知道怎么回事了。”
“什么?”
“这水鬼不为他人所动,是因为你动了他的父亲。若要水鬼离身,必请回他的父亲才好,怨念消除,这水鬼才好超渡。”张道人说。
“他父亲?”
难道,他父亲就是说的王叔?
王叔曾经被我打了两拳,随后就疯了,我记得我把他锁进了屋子里,后来是大伯叫人把他送到医院去的,可是他后来再去了哪,我可真的不知道哇。话说回来,我这样做也是因为他先要害我命啊。
这让我有些为难。
若要驱鬼,必要请回王叔,若要请回王叔,必先要知道他在哪,现在看来,离我最近的线索,恐怕只有那个精神病院了。
“我这就去想办法。”我说。
张道人不紧不慢的说:“去告诉你大伯,他也许能帮到你。”
大伯那里的事情终于结束了,我第二天赶忙下山去,联系上了大伯。
那王婶的死最终被定为意外死亡,这其中的缘由,恐怕王道士和大伯都很清楚。
大伯虽然无精打采的,但听到我带来的消息以后,还是略微的有些激动。
“你是说?王叔?”
“对,他在哪你知道么?”
大伯咽了口吐沫,有些迟疑,但最终还是挤出两个字。
“快告诉我!”我激动的问。
“在他前妻那里。”大伯最终说了出来。
下午,大伯托人借了一辆面包车,搭上我还有王道士一起,赶往城里的王叔前妻家。
到了晚上,我们一行人终于赶到了。
王叔的前妻,已经成了一个中老妇人,身材瘦弱,双眼无神,若不是一头偏褐色的的短卷发,我叫他奶奶都不为过。
她把我们接到屋子里坐下,问我们来意。
一番聊天后我们知道了,这个女人最终还是没有找到一个好的归宿。她跟后来的男人只好了十年,十年后从女儿去世开始,两人关系就越来越差,最终还是选择了离婚。男人走后什么都没有给她留下,她一人打拼这么多年,总算可以有个安身之处。后来从大伯那里得知了王叔的消息,她就把王叔从疯人院领了出来。自己本来生活不容易,又带了个疯子,折磨的她痛不欲生。
她白天去打工挣钱,晚上回来还要洗衣做饭,一做就是要做一天的饭。做好饭菜留一些给王叔,她不在家时王叔饿了会自己去吃。
在这个小房子里,厕所是王叔整天要待的地方,她担心自己白天不在家时王叔跑出去,就每次把他和午饭锁在厕所里,因为厕所空间狭小,还比较安全。后来王叔在里面闹的厉害,邻居们投诉,她没办法,只好离开时把王叔捆在床上,每天下了班回来安稳好王叔,再去收拾家务。
就这样一个瘦弱的女人,不仅要养活自己,还要照顾一个精神病丈夫,实在是不容易。
“自己做的孽,还是要还的。”她摇着头叹息。
“为什么不回四方镇。”大伯说。
虽然王叔前妻只是摇头微笑以示回避,可是我清楚,这流言蜚语的力量,一点也不弱于猛虎豺狼,呵,有些人最喜欢的就是事不关己的议论别人。
当我们提出要见王叔时,她先是开始推脱,后来,嚎啕大哭起来。
她不停重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