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大伙虽然也知道萧山不易,但是毕竟这么多年都过过来了,萧山也一直平平安安的,大伙也都渐渐忽略了他征战沙场的事实,反而是时时刻刻在眼前晃动的萧家老二和老三更让大伙觉得不容易一些。所以这些年萧家人都对萧山薄待了,甚至萧吴氏对于萧山有些埋怨的话,大家也没觉得奇怪,反而隐隐觉得还真是这么回事。
可如今被冯贞这么直直白白的把萧山的处境和委屈说道出来,大伙才恍然想起,萧家大儿子还真不是出去享福的,人家那是去外面和蛮子拼命的啊。萧家可是军户,萧家大儿子不去,萧家老二和老三就必须去,萧山这是担着全家的重担呢。所以想起刚刚萧吴氏的想法,以及之前听了萧吴氏的说法之后,他们竟然还对萧山指责,心里顿时觉得很是尴尬,更是觉得萧吴氏这个做娘的不厚道,还不如一个新进门的媳妇心疼萧山呢。
刚刚帮着冯贞说话的老者正是村里的刘二爷,也是村里的老人了,如今满脸埋怨的看着萧吴氏,“萧家侄媳妇,你们家山子不容易啊,他也不是自个儿想离家的,还不是当初你们把孩子给送出去的。现在还说这些做什么?”
其他人也跟着附和,“就是,你们是军户,萧山也是顶他老子的担子,你现在挑这孩子的错,这不是让孩子伤心吗?”
“对啊,萧山这孩子也不容易,看看那脸上还带了伤呢,那可是蛮子伤的。蛮子多凶悍啊,咱村里之前那些参军的孩子,如今可没剩下多少了。”
这些话一下子引得在场的其他人都开始心痛不已。村里原先军户也不少,可好多家都绝了户了。特别是山下村的老人,因着军户多,所以这个村里原来的本地人都没了,留下来的也没几家,经过几代人的变迁后,这个村子也被外面迁来的军户给取代了,慢慢的都忘了那些征战沙场,成了绝户的乡亲们。
“哎,不厚道啊,真是不厚道啊。”有些老人忍不住开始抹泪了。看着萧山,就像还是看到以前那些还活蹦乱跳的大小伙一样。
此时萧吴氏整个人都像是在火上烤一样。她原本打算找村里人来帮忙助阵,一起对付冯贞这个外来媳妇,也给自己儿子一个下马威,让他别有了媳妇忘了娘,挑战她这个做娘的权威。可现在却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反倒是被自己村里人给埋怨了。
她气的一口气喘不过来,扶着胸口发疼。
郭翠花赶紧给她顺气,心道老太太现在可不能出事,这可是她的依仗呢。
冯贞也走过去帮着她顺气,边道,“娘,你别生气,这些年你疏忽了相公,他心里也没怨你的。”
冯贞瞟了她一眼,回身看着萧山,却见萧山满脸通红,眼中带着几分悲愤,又带着几分欣喜的样子。她咬了咬嘴唇,朝着他走了过去。反正该说的都说了,她不信了,萧吴氏还能挑出什么理来。她刚站到萧山身边,垂在身侧的手,就被人紧紧的握住了,那握着的手滚烫滚烫的,带着粗粗的茧子,还有一些坑坑洼洼的伤痕。冯贞心里一动,主动握住了他的手。两人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十指相扣。
事情闹到这地步,萧吴氏原先的计划自然是行不通了。见着萧吴氏一副病怏怏的样子,大伙也没心思再待在这里了。说到底,大伙也都是外人,他们说一百句萧吴氏的不是,也不管用,说到底,还是得萧家人自己解决。不过临走的时候,一些村里的婶子嫂子们倒是主动的和冯贞打招呼,让她得空的时候互相走动走动。冯贞自然连连点头。
等人都走了,萧老叔一脸通红的拍桌子,“好了,今天这事情算是让咱们萧家丢了大脸了。”又瞪着萧吴氏,“都是你这个婆子闹的,什么事情一家人关着门说不好,非得闹的全村人都知道。”
萧吴氏一听,顿时来劲儿了,猛地拍桌子站起来,“你这个老头子,什么时候管过家里的事情了。还来挑我的错。我这还不是为了全家人啊。”
她狠狠的回头瞪着冯贞,伸手指着她,狠声道,“这个媳妇一进门,就从我手里捞养家糊口的银钱,这是打的什么心思?”
“这事情不是贞儿说的,是我主动提出来的。”
萧山把冯贞往自己身后一拉,整个人像一座山一样的挡在冯贞的面前。
“你还帮着她说话,她刚刚可是让我们全家人都丢人了。”萧吴氏气的大声吼道。这些年萧老叔从不管家里的事情,她向来是说一不二的,可如今却在一个小媳妇身上吃了亏,这口气,她是如何也咽不下去的。
萧山抿了抿嘴,眼神越发坚定道,“我说了,不是贞儿提的。而且贞儿刚刚说的话,难道不是实话吗?这些年我是不在家里,可我的饷银一文不剩的全拿回了家里,家里的田地也不用收税,一家人吃喝不愁的。要不是今天发生这回事,我还真是不知道原来在你们心里,我还亏了家里了。娘,你说说,我哪里亏了家里了?”
这些年栽到萧山手里的蛮子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平日里没发脾气还好,如今心里控制不住,那股子形成的杀气也不自觉的冒了出来,放萧吴氏等人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山,山子……”萧吴氏牙齿抖了抖,狠狠的咽了口气,才终于恢复过来,她咬牙道,“这也不能怪娘,毕竟我也只能看到你二弟三弟在跟前晃,一时间也想岔了。算了,这事情咱们就不提了,我现在就说那饷银的事情,你媳妇一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