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齐藤斋最后的呼喊孟辰心里再次升起疑问:“挣脱者?执念?这些是什么?”
知道的越多,未知就更多,烦恼也因此而来。
火车门已经自动关上,隔绝了风暴之后,车厢内终于恢复平静。孟辰一屁股坐在地上,喘着粗气暗道,“真没想到,齐藤斋竟然愿意牺牲自己来保全其他人。他竟然如此为东洲队谋划出力,真的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在东洲队这种人真是越少越好。”
石田硕的右胸已经完全塌陷下去,靠着一口气支撑,才见证了齐藤斋舍生取义的全过程,此时他瞪着一双牛眼挣扎着想要站起来。道姆被齐藤斋救下后,躺在地上惊魂未定地喘着粗气,而梅尔则跪在他的身边,搂住他的脑袋,焦急地看着他,一边暗自落泪。
孟辰快步走到石田硕身边问道:“还能走吗?”
在得到对方确定的答复后,他对众人道,“这个梅尔有古怪,不知道齐藤队长是否杀死她。以防万一,我们必须立即离开这里。”
“梅尔,带上道姆,我们到前面机车那里去。”
孟辰从没想到驾驶室会这样。在向机车前进的过程中他幻想过无数种可能:蒸汽机车的脏乱落后,内燃机车的简单干净,动车的高科技含量。但所有这些都和眼前的场景大相径庭。
在这里,全玻璃驾驶室实时显示火车内外各处的情况。触摸屏的操纵界面可以直观轻松的操纵火车每一个动作。如果这还在正常范围之内,那么红木内饰,双人大床,羊绒地毯,就不像是火车驾驶室应该有的布置了。
孟辰看向道姆,摇摇头,暗暗鄙视了一下他的恶趣味。
孟辰来到操作台前,发现火车正处于自动驾驶状态,随即他将火车改为手动。然后,纯粹只是抱着尝试的心态动了一下操纵杆,没想到火车竟然随着他的操纵改变了方向。
他深吸一口气转过头对众人道:“谁想体验一下自由落体?”
看着大家目瞪口呆的样子,孟辰指指操纵杆道:“我现在能够控制火车了。”
道姆听到之后,将后背顶在车厢上慢慢滑倒,他目无焦距地望着车顶,悠悠地说道:“迷失域是最混乱的脑部空间,一般而言进入这里的人会再也分不清现实和梦境。因此,理论上来说,只要我们在迷失域死去,就能够返回现实世界。”
“所以我现在要做的就是,把火车开向悬崖,然后——坠落!”
听着孟辰的疯狂计划,石田硕在一边咽了口吐沫,颤抖地问道:“这样真的可以吗?”
“我们只有这一个机会!”
实话说这种感觉很不好。尽管从理智上知道只有在梦境中死去,才能在现实世界中醒来。但是知道是一回事,真要去做却是另外一回事。任谁坐在一列将要坠落的火车上,都不会有好心情。
车厢内出现了短暂的安静。孟辰已经正襟危坐在驾驶席上,,聚精会神地操纵火车。石田硕躺在大床上,瘪蹋蹋的胸口每呼吸一次都在给他造成极大的痛苦,他看起来简直生不如死,这一次坠落反而会为他解脱痛苦。梅尔像一只小猫蜷缩在道姆怀里,她不时会抬起头和道姆的额头碰触一下,两个人像是在互相安慰,又像是在做临行前的道别。
在孟辰的控制下,火车已经完成了一百八十度掉头,正在向悬崖高速进发。
火车在之前撞出的通路中穿行。两侧高耸入云的建筑,让人感觉如在山川谷底蹒跚前行。两侧建筑在视觉上向中央挤压,不断重复的景色像一座大山沉甸甸的压在孟臣心头。
孟辰有些头晕,他的手掌冰凉,手心里全是汗。为了给自己减轻压力,不断小声重复着:“不会有事的,不会的……”
孟辰小声念叨着自己的计划:“再往前就是我们来时经过的海边悬崖。现在这列车由我手动控制,到了那里只要我不在让它制造出铁轨,整列火车必然高速坠落。到那时我们就可以安全回家了。”
操纵杆给他的感觉滑腻腻,但是他根本没有心情去擦拭。
铁轨仍然在火车下方稳定的蔓延着,视线尽头的地方是一个白色亮点。亮点所在不知是天堂还是地狱……
很快这个白色亮点开始愈来愈大,孟臣能够看到一望无际的纯蓝点缀在白玉之下。
“就要到了!”他在椅子里扭动了一下,调整好坐姿。
火车还在前进,孟臣感觉眼前猛然一亮,刺眼的阳光扑面而来,火热的光线灼烧着眼睛,一切都变成白茫茫。孟臣的思维在这时也变成白茫茫一片,他干脆闭上眼睛,什么都不想,只等着最终坠落的一瞬……
火车还在前进,白光突然变成水天相接的一片蓝色,海水的宝蓝色和天空的碧蓝色在地平线上融合在一起。飞腾的沙石消失了,暴怒的狂风消失了。孟臣感觉自己的世界在这时变得安静、祥和。他的心也像遨游在天空中的一只海鸥,无忧无虑,自由自在。他放松自己,等待着那一刻的降临……
然而,火车还在前进……
“怎么了?为什么火车还在前进?”石田硕有气无力地问道。
他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面色铁青的孟辰和不知何时被他砸碎的触摸操控屏。
孟辰没有答话,石田硕顺着他的目光移到一面屏幕上。在那一刻,他的心猛然一抖,随即颓然地陷在床上。柔软舒适的大床丝毫不能给他坚实的感觉,他感到自己的整个世界正在向下坠落,无可挽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