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星妍一番思量,她可不想就这么被太皇太妃给轻易打发走,哪怕有一丝希望也要全力争取。
“太皇太妃圣明!下官还望您老人家能出面规劝陛下收回册妃皇命!”
太皇太妃顷刻凤眸微颤,望着殿下满脸急切而又不失真诚的张星妍,淡淡笑道:“华妃第一次来哀家的寿安宫,哀家可要好好尽一下宾客之道。”
张星妍紧皱眉头地望着眼前檀香方桌,方桌上那盏冰裂纹青瓷内乌黑黑地冒着腾腾热气,茶香四溢,她的心儿却焦灼般苦涩难受。
太皇太妃轻托掌中茶温和笑道:“品茶讲究色香味俱全,看得温润茶色,闻入芬芳香气,喝出醇和佳味,贵在慢慢细品,莫要火急火燎,否则滚烫茶水不得烧了你的胃?”
朱常浩潇洒地举盏爽朗笑道:“皇曾祖母所言极是,孙儿与张典药今个就陪您老人家好好学习品茶之道!”
朱常浩语落之际,旋即抬胳膊肘杵了杵依旧貌合神离的张星妍,她此刻哪有什么心情品茶啊,真不知道这个太皇太妃请喝茶是葫芦里买的什么药?
哀怨之际,张星妍不情不愿地抿了一口茶水,喉咙只觉一阵呛辣苦涩,登时憋的她满脸通红连连痛苦地咳嗽。
“皇曾祖母请品茶,你是高兴过头了吧!”朱常浩瞧着捶胸的张星妍苦笑之余,还不忘调侃一番,却见张星妍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若不是刚才喝的太急,也不至于眼下如此狼狈,看来这慢条斯理的茶道精髓注定与己无关了。
太皇太妃连连笑道:“哀家方才已经说过了,品茶莫要心急如焚,正如处事太着急反而会致使事情愈发严重,倒不如慢慢等,兴许会有一丝转机。”
张星妍闻言柳眉微怔,太皇太妃此言是在说让自己稍安勿躁,等待机会吗?
“可太皇太妃您是陛下的皇祖母,身份尊贵之极,您若能出面劝的陛下岂不比下官默默等待更有胜算吗?”
太皇太妃眸光犀利地盯着张星妍那张哀求俏容,幽幽道:“慈圣太后乃为陛下生母,在坤宁宫不照样吃了闭门羹,虽然哀家贵为陛下皇祖母,但这天底下最大的还是皇帝,更何况皇帝纳妃本无过错,哀家无错可挑。”
朱常浩看着张星妍脸色越发苍白,眼神滑过一丝不忍,旋即恳求道:“皇曾祖母您一定要帮帮她,父皇此番纳妃若是他人还好,只是张典药乃是罪臣张居正孙女,恐怕于国法不合。”
张星妍眸光诧异地望着急切的朱常浩,轻咬朱唇,脸颊闪过一丝异样神色。
“陛下若知法犯法,自会有朝臣进谏,哀家乃深宫妇人岂能没由头地干政,浩儿,哀家见华妃今日身体有恙,你们且回去罢。”
张星妍又一次被无情的打击,虚弱的身子走在宫道上摇摇晃晃的,朱常浩一直紧锁眉头地时不时扶她两把,早知道这太皇太妃会如此拒绝,还不如不带她来求见,给了她希望如今又毁了希望,这种滋味没有人能扛得住。
“你若想哭,就哭出来吧,不要憋在肚子里。”
张星妍木讷地瞥了一眼朱常浩,勾唇漠然冷笑道:“哭?哭能解决问题吗?”
“本以为我答应了你说的那个条件,你就真的会助我,如今看来这倒像是一场滑稽的戏弄!”
朱常浩登时心里泛起一阵苦涩,自己本不在乎那个条件,自己只是拿那个条件来让张星妍觉得自己有利可图,进而答应自己来面见太皇太妃,好令其规劝万历,她竟然还不懂自己的心儿。
“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心甘情愿地助我完成夺嫡!”
朱常浩冷冷地丢下这句话儿,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张星妍单掌撑墙,目光凌厉地在朱红宫墙壁划下五条醒目的裂痕。
两日后,晴空万里无云,烈日撩人心燥,皇极殿一派华丽装饰,金銮殿之上的万历不怒自威,眉宇间闪着帝王的得意神色,殿内殿外除了万历并无太多人脸带笑色,朝臣们更是脸挂凝重之色,目露愤愤之情。
“陛下,吉时已到,可宣华妃朝觐行册封大礼!”
上官皇后温和浅笑之际朝泱泱不悦的郑贵妃轻挑秀眉,气的郑贵妃原本受伤的腰际又隐隐作痛,万历侧颜略显尴尬地朝李太后微笑道:“还望圣母待会儿能接下华妃的敬茶。”
李太后原本不想参与今日的册妃大典,但为了平息宫中关于李太后因念及张居正私情与万历翻脸的流言蜚语只好现身“皇帝再添新人,哀家身为皇帝的母亲又岂会不接下华妃的敬茶,也好让那些阴险小人的如意算盘落了空。”
陈太后闻言皮笑肉不笑地颔首说道:“妹妹与陛下的母子缘分又岂会受那些流言蜚语影响呢?”
“母后所言极是”上官皇后旋即又朝殿下的朱靖凯笑道:“靖凯,当日陛下一时情急出手重了点,你以后可莫要再触怒你父皇了。”
朱靖凯闻言剑眉紧蹙地朝万历抱拳道:“儿臣谨遵父皇和母后的教诲,以后定当恪尽职守,循规有矩!”
万历深邃的眸子登时喜笑颜开地连连点头,一个完美的帝王就该号令一出,众人臣服,妻贤子孝,万历在此刻终于心满意足了,一扫十几年来皇权不振的阴霾,也许他对张星妍的宠幸更多的是想借此加强皇权罢了。
雄厚的号角声瞬间传遍皇宫大苑,在长约千米的红色地毯尽头,渐渐出现一抹俏丽魅影。
漫天五彩缤纷的玫瑰花瓣倏倏落在那双艳丽鸳鸯绣鞋上,迈着轻盈却又不失沉重的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