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庆王死的第二日下午,代王钟岸来到锦宅。
原本因为上一次的又一次病发尽管醒来身子依然虚弱无比的苏锦,为了不让钟岸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硬是从床榻上起来,整理好衣装,确认看不出任何病态了才去书房见的人。
但是在见到人后,苏锦想其实自己真的多此一举了。
钟岸甚至还没等她进到房间中,才到门口就已经是劈头盖脸的一句质问下来,“九弟其实根本不是什么自尽,是你亲手送上路的,是吗?”
苏锦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走入房间到自己位置端稳坐下,这才缓缓道,“是我,有什么问题吗?”
这些钟岸知道是肯定的,因为如今都走到这一步了,苏锦觉得已经没有什么再需要隐瞒,除了......她自己。
钟岸蹙眉,目光森冷的盯着苏锦,“为什么?!”
苏锦抬眸,毫无退让的对视着钟岸,唇角含笑,“王爷这样跑来质问我又是什么意思,难道王爷觉得我做错了?难道钟哲不应该死吗?”
“可是为什么这时候你还要插手?而且.....”
“而且什么?”苏锦笑问。
钟岸脸色愈加凝重而难以分辨,“你......真的,是谢青蝉吗?”
苏锦心中陡然一颤,随即镇定下来,脸色波澜不惊道,“王爷怀疑我?”
“不是本王怀疑你,是你让本王已经无法再相信你,你做的这些事,已经有太多太多,无法用一个你是谢青蝉解释了!!”
“就只是这样吗?”
“当然不是!在今日上午清理九弟尸身的时候,有人从地上的稻草下发现了两个血字,时间是在十二个时辰之内,而且血是九弟的血,这也就是说,这是昨晚九弟死前或者是死的过程中留下的。”
“是什么?”
“萧谧!”
如果不是脸上戴着面具,她想她今天是真的要露馅了。索性是脸上的面具将她在那一瞬的大惊失色完美掩饰住了。
“只要不是‘苏锦’,是谁的名字又与我何干!”苏锦依旧平静答道。
苏锦以为自己已经是滴水不漏的回答,然而下一刻钟岸的话却让她意识到她这句话好像还是出差错了。
“我没有说这是一个人的名字,也没有告诉你是哪个萧哪个谧,你怎么就一听就知道这是名字?还有,你如果真的是谢青蝉,那这个名字的主人难道不是你的远亲表姐吗?!”
“我只是......”
苏锦的话被钟岸粗鲁打断,“我只是需要一个真实的,坦诚的解释!苏锦,你到底是谁?!”
苏锦沉默下来。
钟岸再次重复,他的目光就像能扎透人体的利剑一样,直直的定在苏锦的脸颊上,定在苏锦的目光里,不放过她一丝一毫的情绪变化,“我问,你到底是谁?!”
苏锦第一次无法承受一个人这样的逼视,于是选择了闭眼,“一定那么重要吗?”她低声道。
“是!”
尽管看不到脸,但是从苏锦的那双眼眸中依然可以看着深深的疲倦,她将头转向了另一边,彻底避开钟岸的直视,低声缓缓说道,“给我两个月时间,待王爷大业已定,旧案洗雪之时,苏锦必定告知。”
“可是本王不愿意等到那个时候。”
“苏锦,无可奉告!”
钟岸定定的看着苏锦,一动不动,一言不发,时间长到时间甚至以为他已经离开了的时候,却猛然听到钟岸的声音再次在安静无声的房间中响起,“你是萧谧!”
这句话对苏锦来说何止震惊,简直是晴天霹雳。她转回来,看着钟岸,努力挤出一丝微笑道,“王爷是在说笑吗?”
这一次,闭眼道是钟岸,一个堂堂三尺男儿,而今当朝已经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第一辅政王,这一瞬,竟然也湿了眼眶,顺着脸颊缓缓滚落,仿佛掷地有声。
事实上不只是掷在了地上,更是掷在了苏锦的心上,是那样疼痛,抽筋剥骨。
“都现在了,你还不肯承认吗?”
“我听不懂王爷在说什么!”
“你很怕冷?”
苏锦惨笑,“是啊,我有寒疾,所以很怕冷!”
“什么时候有的?”
“生来就有,母胎里带出来的。”
“真的吗?”钟岸反问,“可是萧谧不是!她没有寒疾,更从来不怕冷,她曾在寒冬腊月的冰天雪地里,穿上薄薄大红霓裳为我一人跳过一支惊鸿羽衣舞,我怕她冻病了,让她穿上狐裘她非不穿,等跳完后,她还出了一身的汗,整个人热得好像过夏一样......”
“王爷......”
钟岸重新睁开了眼,看着苏锦,一步一步向她走近,“阿谧,我知道是你。”他说。
苏锦想要后退,想要争辩,想要否定,想要继续隐瞒,想终此一生,都不让钟岸知道现在都自己到底是谁。
但是最终,苏锦什么都没做,她就那么僵硬都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在钟岸眼泪落下来的那一刻,她就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勇气。
钟岸在苏锦面前很近很近的地方蹲下来,直直的盯着她,然后他的手抬了起来,有些颤抖,却又无比坚定的,伸向她脸颊上的面具,好像是获得了一个天下最最珍贵的珍宝,而即将揭开那件珍宝最后的面纱。
“不,不要碰!!”苏锦忽然尖叫,猛的打开钟岸伸过来的手臂,神色惶恐连连后退。
但是钟岸没有停下来,就在苏锦将要摔倒的那一刹那,他猛的将苏锦手臂拽住,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