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连续下了五六日的细雨终于算是停了下来,清晨的晋陵云雾缭绕,微微寒冷的空气中携带着早春时节淡淡的芳香,使人因连日阴雨而显得压抑沉闷的心情也舒畅了许多。
碧兮梳洗完毕后,尽量放轻了脚步踏入厅间,为的就是怕扰到其他人,尤其是白衣女子,却不想刚推开厅间的门,便见白衣女子已然坐在厅间临之下,手中拿着一本书正细细地翻看着。
碧兮连忙走上前,关切道,“姑娘可是昨晚没睡安身吗?怎起得这么早?”
白衣女子闻言侧身,看了看碧兮,浅笑道,“没有,只是看外面天气难得清朗,所以起早了些。”
碧兮看了看白衣女子手中那本已经快翻到尾页了的书,便已知白衣女子是说了慌,这样的话她早已不是第一次听到,然而不论听多少次,她也只能假装相信,因为她没有资格去揭穿,其他人也没有。
“那姑娘今日,可是已经有了什么打算?”碧兮微笑问道。
“没有打算,外面天气难得放晴,出去踏踏青吧!”白衣女子淡笑着摇头道,“顺便备一份盐水带着!”
“盐水?姑娘要盐水做什么?”
“我自有用处!”
“是,姑娘!”
等荆玉碧月二人先后醒来,简单用过早膳后,如白衣女子所言,出去踏青。
只是时间偏偏太巧,几人刚踏出祥福楼,侧后方向便有一辆马车疾驰而来。
碧月下意识得回头瞧了一眼,脑2回路一滞,顿时大叫,“‘代’字号!‘代’字号!姐姐你快看,那不就是苏姐姐说的,‘代’字号的马车吗?”
白衣女子回过身,一辆挂着一只‘代’字铜坠的素蓝马车已经疾到面前,险些便与站在正道上的白衣女子几人撞到一起,驾车的马夫连忙勒马,见几人竟然还不让道,随即大声呵斥,“大胆!这可是代亲王爷的车驾,尔等还不快快让开!”
白衣女子眼眸渐渐暗淡下去,颔首向马夫微微致歉,几人神色各异地退到了一旁,马夫瞪了几人一眼,这才驾车离去。
碧兮正要问白衣女子往哪里去,却恍然发觉白衣女子的面色惨白,人也仿佛失了神,“姑娘,姑娘?您怎么了?可是有身体不适?”
荆玉闻言侧身,这才发觉白衣女子面色的失常,急急询问道,“姑娘怎么了?”
“苏姐姐,你……”
白衣女子身子晃了晃,甚至险些摔倒,却还硬是强撑着自己稳稳站着,并微笑着向满面担忧的碧兮几人罢了罢手,“别担心,我没事的!我们走吧!”
几人看了看白衣女子,见白衣女子坚持,便也只能听她所言,朝着城心方向行去。
四人在城心处的街道旁寻了一家茶馆坐下来,白衣女子不说,碧兮荆玉也不问,他们很清楚,白衣女子所做的每一件事都自有她的道理,他们唯一要做的,就是保护和服从。
但是还有一个人,是永远游离在众人的,此时此刻的她正用着极其疑惑的表情看着白衣女子,“苏姐姐你不是说我们是出来踏青的吗?那我们为什么不去城外却要到这里来?这大街边儿上树没几根,草也没几丛,人倒是挺多!”
白衣女子淡笑不言,荆玉抬手就是一个铁栗子送上去,“谁规定踏青就一定要去城外?谁又规定在城里就不能踏青了?”
碧月吃痛,正要准备报复,就被碧兮一记眼色愣是逼了回去,碧月吃瘪,撇嘴了撇嘴,便干脆自个儿趴在桌上,一个劲儿得瞪着杯中浮动着的茶叶发呆。
时间缓慢而过,几人已经在茶馆中停留了近一个时辰,碧月的眼皮也已经不知开合了多少次,“苏姐姐,你们到底是要干什么呀?这样一直呆这里不无聊吗?我都早等瞌睡了!”
白衣女子自然知道她是在想什么的,便淡笑道,“那这样吧!你自己想去哪儿去哪儿,只要不生事,并且必须在两个时辰内回到这里来,我们留在这里就是!”
碧月一听这话,立即如获重释,忙不连迭的什么都一口答应,还像是生怕白衣女子会突然反悔一般,一溜烟儿地跑没了。
直到临近午时,街道上陆陆续续经过一些装饰十分华奢都的马车,各挂有不同的字号,且均自城北方向过来,然后又往着不同的街道散去。
城北正是皇宫的位置,而这些经过的马车,也自然都是朝中大员们的车驾,街道上的人们都非常明白,甚至仅看字号,便已知晓驾中所乘为何人乃至其身份地位。
荆玉则手握茶杯,慵懒地靠立在茶馆的门口的边上,忽一个反身,又若一个偏偏公子般信步回到白衣女子旁侧的位置坐下,压低声音道,“姑娘,来了!”
白衣女子淡淡一笑,侧身自碧兮手中拿过早已备好的盐水,并轻匀地洒在了自己的罗裙下摆之上。
“姑娘这是要做什么?”碧兮不解道。
白衣女子浅浅一笑,也未多加解释,只道,“等会儿你就明白了!”
未过多久,一辆在所有经过的马车中略显特殊的双骑明黄马车缓缓而来,说它特殊,其实主要是车椽上所挂的字号,一个烫金的‘庆’字,庆王府!!
白衣女子轻理了理衣袖,施然起身,以仅两侧的碧兮荆玉可闻的声音轻道,“待会儿不论你们看到了什么状况,都绝对不许出手!”
碧兮愣住,“姑娘您要做什么?切不可以身犯险!”
“无事的!”白衣女子低声道,人已信步走了出去。
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