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明给华锦还有徐深的信件跟之前收到的没有什么不同,他们这一路行来,虽然也算好似脚步匆忙,但隔一段时间就会停留在某个地方一段时间,跟苏州那边通信,互相了解情况,这也是为什么他们已经离开江南,却依然能够知道朝堂还有江南境况的缘故。
徐深和华锦匆匆看了自己的信件,发现过年期间除了三王夺位愈演愈恶劣,其他倒也没有什么变化,两个人看完之后,转头就看着宁淏。
宁淏修长的手指紧紧握着那几页纸张,眉头紧锁,华锦和徐深交换了一个眼神,华锦出声询问“四师兄,可是有什么事吗?”
宁淏把信递给华锦,华锦一眼就看到了母病危这样的字眼,对于宁淏的这个母亲,华锦也有过听说,据说常年卧病,身体并不好,从之前宁淏跟她说的一些话里面,华锦也推测出来一些事情,那个在自己门口站了一夜微微发寒的身影,她仍旧历历在目。
华锦神色微敛,把信还给宁淏“既然是伯母病了,师兄还是尽快赶回去吧!”
宁淏呆呆的看着一个方向,若非这信件是老师亲自书写,并且是张璞派人快马送来,他甚至都觉得这是母亲故意骗他回去才做出的事情,他跟着母亲来到苏州这么多年,最长的一次,也不过是之前代替老师去北方办事,即使是那次,母亲也好像疯狂一样的,不断的阻止,他被迫快马加鞭,早早回去,那时候,他还是觉得,母亲已经如此,他迁就一些是对的。
但随着华锦这个女子出现在苏州,她的一些信念,一些想法,传递到他们每个人的身上,他开始审视自己和母亲的相处模式,是否是对的,这几个月的时间里,即使是赶路,但他亲眼看着华锦姐弟即使在最忙碌的旅途上,也努力的欣赏沿路的风景,突然觉得,原来人生是可以享受的,而不都是痛苦。
这一次,他狠下心,想要告诉母亲,自己不会再被她控制,也希望她能够在经历这一切之后,明白一生的执着都是错的,再也不要纠结在过去里,但他没有想到,会得到这样一个消息。
“冬青,去帮师兄收拾行李,虽说我们走了许久,若是快马回去,也不过几日的时间,师兄莫要担忧,老师和三师兄都在的,一定会请最好的大夫!”华锦一边吩咐冬青,一边安抚宁淏。
宁淏沉默的回头,转身进入自己的房间,徐深和华锘在一边看着想要说什么话,却完全不知道此时应该说什么,华锦给他们了一个眼神,然后跟着宁淏进门了。
“如果我说我现在的想法很矛盾,你会不会觉得我这个人真的很坏?”宁淏背对着门口,在床上把自己的衣服一件一件的放在包袱上,就算没有回头,也知道来的人是谁一般的这样说道。
“不会,因为我知道师兄是很爱自己的母亲的。”华锦回头把门关上,看着宁淏的后背。
宁淏听到她的话之后,站起身来,这个一直以来总是沉稳的,有些腹黑的,表情总是淡然的少年,此时已经是红了眼眶“我有时候会讨厌她把我带来这个世界,除了不好的东西,什么也没有给我,这对我太不公平,那些事本就与我无关,但却把我跟她一起困住了,可是她是我的母亲啊,我怎么可以不喜欢呢,怎么可以不敬重呢,怎么可以觉得她不对呢?”
华锦走到少年的面前,伸手触摸他的脸庞,眼睛里带着温柔缱绻的笑“笨蛋,就算她是母亲,但也是人啊,当然会犯错,你知道什么是亲人么,就是即使她犯错,我们也会依然爱着她的,就是亲人啊!”说自己矛盾,但一下子就眼红的他,哪有自己说的那么恨,依然心痛而怜惜啊,这个少年其实比他自己以为的要心软许多。
“小六,是不是我错了,我应该一直陪着她,看着她自己想开的,不该给她这么大的刺激,要是,要是她……”宁淏有些茫然的看着华锦。
华锦心中叹息“宁淏,看着我的眼睛!”华锦从未如此严肃的叫少年的全名。
宁淏被这样一呵斥,果然跟着看着华锦的眼睛,华锦的眸子里全是星光“不要为还没有发生的事情担心,伯母只是生病了,还有,你要记得,我们都是这个世界最**的个体,每个人都要为自己选择的路付出代价,追寻自己的方向。所有伯母正在承受的,都是她在没有你的时候,做出选择该付出的代价,而这个代价,不该是你负担的!”
华锦不知道宁淏是外室之子,但也听过宁淏的身世凄苦,比他们姐弟这种早早父母过世还要凄苦的,想也知道,恐怕又是一段苦涩的过去,宁淏的身上总压抑着一种愤怒的情绪,这一路上她不断的影响他,让他能够放开,能够豁达。有些事,与其说是别人不放过自己,不如说是自己不放过自己的。
“真的吗?”他曾经真的觉得,自己可以放下了,但一封信,好像就把他打回原形了,母亲和她背后那些沉重的故事,让他瞬间就把才坚定的事情,而击溃。
“真的,你不相信我吗,你没有什么错,而且,不要为了还没有发生的事情担心,等你回去以后,说不定发现事情没有你想的这么复杂呢!”华锦安抚这个刚刚情绪失控的少年。
宁淏闭上眼睛,深深呼吸,女孩子柔软的身体就在他前面,散发着淡淡的馨香,之前因为一封信而被击溃的心,在这样宁静的馨香当中,好像再慢慢恢复。
“小六,谢谢!”好一会儿,情绪总算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