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安煦自从进了这门,就屏住呼吸,他是知道自己现在该多听的,甚至也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和师叔到底在说些什么,只是看着华锦这样从容淡定的模样,还是让他有些大开眼界,他原本还觉得瞧不起的人,原来认真起来还有如此模样。
他看着华锦自在的倒茶给自己喝,白皙修长的手指与那白色的茶杯竟是一般的华彩,眼睛里带着之前他总觉得有些不正经和猥琐的表情,可现在却是运筹帷幄。
华锦在很陷入认真思考的时候会有一个小动作,她会一点点的有节奏的用手指敲击桌面,刚刚她就在思考,却是不知道从前看自己不起的男孩子正观察着自己。
秦安煦就看着华锦微微闭着眼睛,好似不在意一样的,然后,突然睁开双眼,那里面闪烁着锐利的光芒“化繁为简,南安王是个毒瘤,必须得除掉,皇上要是暧昧,那么咱们就让他必须接受,没办法暧昧!”
“当然了,我们的意思也是如何,但要让这件事板上钉钉并不容易,就算那名妓子亲自出面,身份未免低微!”杨贺也知道华锦说的对,但是这事儿没那么简单啊!
“今日内阁倒是有些热闹,李首辅驳了好几个折子,都是咱们这边的人送上来的!”秦尚任此时也坐下来了,几人脸上的表情都十分沉稳。
秦安煦这样看着,真的是第一次知道原来父亲和师叔们商讨事情的时候居然是这样的,而且,四个人说话的时候经常是这样的对话,并不说的十分清晰,但是几个人却默契的知道对方说的是什么。
“所以才有趣呢,李首辅倒是个热心人,南安王与他又有什么关系,或者说,跟李家又是什么关系?”华锦笑了。
张璞很淡定“另一波在找南安王的人,应该就是李家的人!”
“所以这才有趣不是吗?李家找南安王到底是为什么呢?”华锦笑得像个小狐狸。
秦安煦看着华锦这样随意的说话“看着好像事情变得很复杂了,对吧,但是,事情也可以很简单,我们要逮的,大鱼就只有一条,至于这大鱼的后面还有什么大鱼小虾的,都是附带的,所以,现在我们要做的是,先让南安王的罪,砸实诚了!”
秦安煦看着这样的华锦,突然领悟,原来这位六师叔就是这样的风格啊,就算是说这样正经的事情,也是带着淡淡的微笑,颇有谈笑之间就指点江山的意思。
秦尚任也看着华锦“小六的意思是?”
“原本我想着,有周亚云还有沈举人那群蠢货,虽然蠢了点,但是能找到御史台那边总算也还有点智慧,又听说李必义对南安王也很关注,想着要不要咱们一箭双雕,好好的看看李必义会不会有什么把柄,虽然他很有在那个位置的必要,但是我们也要保证能够在需要的时候把人给弄下来!”华锦开始诉说。
“但是现在的问题是,这么弄会非常复杂,所以我们干脆不要迂回,直接去找南安王这个当事人,御史台那边既然出来咬人了,就绝对不会松口,李必义就算花钱收买,之前没压下去,之后就更不可能!”这是在分析现状。
杨贺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想办法让御史台无论什么原因,都不得不团结一心的弹劾南安王,他们口词移植,外人就无法再撼动御史的态度,我们这边则是想办法把事情办得瓷实!”
张璞也点头“现在就是多方在角力,咱们也有种无处下手的感觉!”
华锦却笑得更开心了“所以我才觉得南安王着实有趣,我也算跟他打过交道了,虽然每次都不是直接,但貌似这位南安王大人,就是个非暴力不合作的存在,想迂回一点,温柔一点都没办法,我也只好简单粗暴了!”
华锦说的是她从前偷粮食的事情,当时就是本来想着骗的,谁知道华锦和宁淏人都去了,准备都做好了,南安王不在,没办法,华锦也只好采取了直接偷这种方式,第二次也是一样的,秦尚任他们知道华锦说的意思之后,全都笑了,不得不说,他们家小六这用词当真是再恰当不过的了!
华锦从来做事都是带着笑容,她一本正经脸的时候才少,秦安煦从前不了解,今日一见倒是觉得自己这位六师叔果然跟传说中的不一样,跟他之前见过的第一印象也不一样,此时的华锦浑身锋锐,脸上带着慵懒的笑意,似乎并不在意,但是确实言辞犀利!
“不知道小六打算怎么个简单粗暴法呢?现在给咱们的时间可是不多啊!”华锦这般自信张扬,几个原本回来还有些黑脸的人也都放松下来,秦尚任脸上带着笑意,问道。
华锦听到了以后眨眨眼“很简单,既然皇上暧昧,虽然不知道咱们的皇帝陛下是因为什么原因暧昧,不过没有关系,外人的指控都可以说是陷害,但是,咱们的南安王真的是个忠君爱国的人啊,从前为了一己私欲侵害咱们燕国的利益,最近才突然迷途知返,感受到自己过去做错了事情,所以亲自负荆请罪,愿意承担一切责任,真是善哉善哉!”
秦安煦得承认,今日站在这里,他受到了很大的冲击,不仅仅是华锦,她这样戏谑的称呼皇上,还有带着笑意调侃玩弄的语气,他以为这是大逆不道的,可是他的父亲和两个已经是二品大员的师叔,在听了以后也只是带着笑意,竟然没有一点的训斥和反驳。
以前不知道政治是个什么东西,今日才知道,原来政治就是一盘棋,更是一个游戏,只不过,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