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芳笑意不减,“顾老板急什么?难道是做贼心虚?咱们且先听听这何解是如何供述的。”
顾德捺住脾气,目中仍透着满满自信,“好,且看看这贱?民如何狡辩。”
刘芳示意何解说话,何解举袖擦拭了下双睛,将事情缓缓道来。
原来,与何殊分别后,何解直觉何殊会出事,一番挣扎,还是跟了过去。
何殊虽血气方刚,却也没有冲动到底,心忖顾德在前院招呼宾客,寻思走后门进去悄悄将人救走,不料顾德老谋深算,早有准备,让人在后门守着,将何殊和尾随而至的何老汉抓个正着。
何解心焦如焚,他有一相熟的亲戚在何府帮佣,他略一计较,改从正门取道,对门房只说有急事要找亲戚,门房不疑有他,将人带了出来。何解寻了个借口,说知顾府今日办喜事,吃喝一定少不了,想进去吃上一盏。那人将他取笑一番,便又将他从后门悄悄带了进去,没有惊动任何一个人。
这何解进得况,对方一一相告,又将他带到自己屋中,说忙完便过来带他去蹭顿美酒,随后便匆匆离去。何解趁机四处摸索起来,寻到一个偏僻院落,只听得喝骂殴打之声从里面传来,他一惊之下,趴到门缝偷看……
顾德手刃何殊,何殊的血洒了顾德一身!
“我因怕顾德报复,是以虽亲见何殊遇害,却不敢说出真相,惟恐翻案不成,连累父?母亲戚。”
何解苦笑,最后如是说。
刘芳又命人到顾家,将何解所说亲戚带回来。柱香功夫,一名年轻男子被衙差带上公堂,他惊惧万分,不知发生何事,却也正好如实回了刘芳问话,正与何解供词完全一致。
堂上堂下怒声四起,要求严惩顾德,顾德此时不怒反笑,挑衅地看着刘芳。张曼倩陪在汲黯下首,适时给了李勤寿一个眼色,李勤寿看向刘芳,“大人,捏造的事实再动听也是枉然,凡事需讲求证据。”
人群中,有不少本地读书人,颇有些见识,见状都微微摇头,何解的证词虽然重要,但顾德所言不错,何解既是何殊挚友,身份特殊,若无其他证据支撑,还是不能将顾德入罪!
刘芳却是不慌不忙,道:“自然。李大人莫急。来人,将顾德几位夫人带上来。”
顾德闻言,顿时神色一沉,“大人,这事怎么扯上顾某几位夫人?”
刘芳并不答他,不一会,顾德几名妻妾现身,人人神色慌张,不知自己怎的就和这案子扯上了关系。
刘芳:“几位夫人,本官一行拜访贵宅的时候,曾听夫人们谈论五姨太婚娶当天的事情。”
“今日堂上,本官只问一事,希望几位合作。若几位有任何欺瞒捏造之嫌,则本官必定依法处罚。当然,夹棍还是杖刑可随你们随意挑选,反正都是血肉模糊的下场,也无多大差别。”
顾德一众妻妾霎时吓得花容失色,只有大夫人还算镇定,淡声道:“大人,我等妇孺岂敢胡乱说谎,怕只怕……我们无论怎么说也不合大人意思。”
顾德对这正妻颇为赞赏,点了点头,目光冷冷向三名妾侍扫过去,“你等一定要据实回答大人问话,否则,非但大人不会饶过你们,仔细我回去剥了你们的皮!”
这话暗含威胁,在场谁听不出来,众妾听得心惊胆跳,也不知一会会问些什么,如何回答才好,得失了哪边都没有好果子吃。
当然,在能袒护顾德的情况下,她们还是会选择袒护顾德,万一顾德倒了,大夫人发难,她们的日子也不好过。
三人主意既定,只听得刘芳微微笑问,“各位夫人,本官记得,各位曾说过,当天顾老板曾回屋休憩,再出门敬酒的时候,已换了衣裳,没再穿喜服,不知此事是否属实?”
顾德听闻,一下神色大变,大声道:“不……”
“住口!谁要你答!”刘芳大怒,沉声打断。
几名妾侍不明就里,大夫人却已先作了答:“不是,老爷穿的自然是喜服,大人当时怕是听错了。”
妻妾们见夫人如此作答,素知这位大姐聪明,正想依样画葫芦,不料,刘芳却抢在她们前头,厉声说道:“为免有人错记当日情景,此时另有衙差跟当日宾客在内堂录取口供。只待几位答罢,衙差就会将几名乡绅和他们画押的口供带过来做个比对。本官想,一人两人记错些什么很是平常,但总不至于全部人都记错。”
顾德浑身一震,李勤寿脸色也变得十分难看,不料这长公主竟有此一着!
“老爷当时确是……换了别的衣裳出来……”
几名侍妾先后开口,方一答罢,便立刻低头,不敢去看顾德恨怒狠厉的眉目。
“很好。”刘芳看向大夫人,嘴角微扬,“看来,是大夫人记错了。”
她话口方落,一群衙役适时从内堂领着几名男子走出,手上拿着供词,刘芳命人将供词呈递到汲、公孙、霍等人和外围前排百姓面前,以示公允。
果然,供词都一色写着:顾德确然换了衣服。
有人隐隐猜出刘芳用意,有更多人还不知就里,刘芳已冷冷道:“顾老板,大喜之日,更换喜服可不吉利,你这般做却是为何?”
顾德却也是沉着,抿唇一笑,便答:“大人,当时顾某不小心将喜服弄脏,回头换了下来,实是稀松平常,顾某不明大人为何如此在意此事!”
刘芳快步走到顾德面前,嘴角一沉,一字一字说道:“真是如此稀松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