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正午,灰暗的天空略微有些明亮。
雪停了,风熄了。
容得宫里传来一阵郎朗的读书声。
沈栖梧回头,仔细听了一会。这时天有些放晴,逐渐有了些许阳光,她眯着眼睛看见了墙角的纸飞机。
原来就算飞出了容得宫的墙,外面却还有更高的墙。
上了马车,出了宫。
沈栖梧从怀里摸出一面金灿灿的令牌放在手心摩挲,皇帝答应了她的条件准许她时刻出入宫廷,甚至给了她调动宫里人和物的权利,这让她可以放手施为。
皇帝对太子还没有死心,这无疑是个好消息。
沈栖梧虽然看得很开,可也不想做到真正的清静无为。她和赵慕的关系注定她不能袖手旁观,皇家无亲情,这时自古以来铁的定律。要是身为太子的赵慕真的出了事,因为荒唐而被废了太子之位,那么接任的皇子会放过他们吗?
宫闱之争,沈栖梧不感兴趣。
可她不想过着清苦的日子,被人圈禁的活着。不求能够怀抱盛世荣华,但也想做一些事情让自己可以喜忧随心。
马车上的香炉熄了,沈栖梧觉得闷转过头去看车窗人来人往的街景。
车窗外人来人往,叫卖声亦是不绝于耳。
这就是人世间烟火的气息,赵慕想要看到的风景。只是不知道大婚之后,自己还能不能像现在一般随心所欲。
回到沈家的沈栖梧,也没有去自己的父亲那,径直回了自己的小院。
正巧是用午膳的时间,欢儿正在小院里吃着午饭。她瞧见沈栖梧回来,一口米饭还没咽下去,便急急忙忙的开口,“小姐你怎么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会在宫里用膳呢。”
说着便要去吩咐下人准备沈栖梧的午饭,却被沈栖梧烂了下来。
也许是在外面折腾了一上午的原因,沈栖梧累的紧,连带着也不想找些麻烦。
桌上的菜色很简单,清一色的绿色,几碟小菜加上米饭。
“不要麻烦了,就和你一起吃便是了。”也许是累的缘故,桌上摆着一双备用的筷子,沈栖梧浅尝了几口觉得味道还挺可口。
欢儿有些不知所措,她尴尬的站在原地。
“小姐,我去叫厨子给你做午膳吧,这是都是下人们的吃食。”桌上连一盘肉都没有,甚至没有汤食。在欢儿眼里,似小姐这样高贵的人儿哪能吃下人们的午饭。
沈栖梧皱了皱眉,拉着欢儿的手让她坐了下来,靠在她旁边。
“我说了就吃这个。”语气中不容置疑。
欢儿局促不已,她听出了沈栖梧语气中的味道,没敢在说什么,抱着碗慢悠悠的吃了起来。
取了碗又盛了米饭,两个人吃的很快不一会便饱了。
沈栖梧回屋换了一身普通的便装,头发上的首饰也都拆了下来,换上一根简单的步摇,清清爽爽的才觉得肩膀轻了许多。
她在书柜了找了一会,才取出几本平日里不常看的书籍,都是一些和治国有关的书籍。
这些书虽然被她放在书柜里,可因为不常翻阅的缘故上面沾了一层细细的灰尘。她眯着眼睛吹了一口,才坐在床沿慢条斯理的阅读起来。
想让太子成为皇帝心中满意的继承人,教一些平日里读书的知识显然是不够的。一定要让皇帝看到太子有为帝者的一面风范。
光是这些书上的东西显然也是不够的。帝王心术其实不如说是心理学,只要掌控了人心,做到平衡之道,才是帝王心术中最重要的一点。至于其他的治国理念,其实也都只是辅助而已。
沈栖梧看过不少电视剧,里面饰演的皇帝都十分威风,握有至高无上的权利,富有四海沃土千里。动不动就是天子一怒,流血漂橹。
可要做到这些,无疑都是靠着帝王心术。
至于怎么教导太子,沈栖梧还是没有多少的眉目。
赵慕这个人仿佛天生就不适合做帝王一般,不是没有这个能力,而是他的心思都不在这上面。
正出神间,欢儿收拾完了碗筷站在她面前。
沈栖梧瞧见她的模样,知道她有话想说,她看着书眼睛瞟向欢儿,“有话就说,别吞吞吐吐的。”
“那个今早的时候,陈公子来找过小姐。”欢儿犹豫了会,觉得好像不该把这事告知沈栖梧。
“哪个陈公子?”沈栖梧不记得自己认识什么陈公子,她皱了皱眉头没想出来是谁。她放下书,看着欢儿。
欢儿见沈栖梧不记得陈可彬了,便不想细说,却有耐不住沈栖梧好奇的目光,小心翼翼的开口,“便是在醉香仙楼上画画的那位陈可彬公子,他还是老爷的门生。”
那副风雪伊人吗?沈栖梧的瞳孔微不可察的收缩了一下,她埋下头,“他找我什么事?”
欢儿摇了摇头,思索着陈可彬奇怪的样子觉得想不透彻,“陈公子只是问小姐在不在府上,却没有说什么事情。”
沈栖梧点了点头,她记得那个人。
很是彬彬有礼,样貌也丝毫不差,浑身带着书卷气。据说还是闻名天下的大才子,今年科考的状元人选。不少女子都对他青睐有加,趋之若骜。
沈栖梧对这类人很不感冒,她不亲小人,却也不想近君子。但是她很喜欢那副画,那副风雪伊人。
她觉得画上的人儿入木三分,如果可以的话,陈可彬将那幅画送给她,她倒是不介意和他成为朋友。
只是在大婚之后,恐怕这朋友也没法做了。
因为她要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