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姜皇后讨了皇上旨意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宣宁侯府。
一时,府中众人都对傅娅生出几分同情来。
既是请了皇上旨意,那这事儿就没有一丝转圜的余地了。
听说,傅娅听到这个消息后,就将自己关在屋子里,已经一下午没出来了。
大太太心里着急,又不敢告诉老太太去,怕叫老太太担心伤了身子,只一直守在门口,等着傅娅出来。
“大姐姐也真是可怜,平日里祖母宠着,咱们也想着她定能嫁到公门侯府,谁能想到这一转眼,竟要为人妾室。即便是东宫侧妃和寻常人家的妾室不同,可说到底,还是要仰人鼻息,怪不得大姐姐这样伤心,连人都不见了。”
傅沅坐在软榻上,听着这番话,看了一眼坐在她对面的傅珍,心里微微摇了摇头。
都是一个府里的姐妹,傅珍竟说出这些风凉话来。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和傅娅积怨很深,巴不得她落到如今这个地步呢。
“五妹既然担心,怎么不亲自过去看看。”傅沅轻轻一句话,就叫傅珍一时噎在了那里。
傅珍又说了几句话,才站起身来告辞,一路回了沉香院。
等到傅珍离开,丫鬟怀青忍不住道:“奴婢真是不明白,五姑娘过来一趟,就为了说这些话。她想说,姑娘您还不乐意听呢。”
听着怀青的话,傅沅看了她一眼:“她向来都是这样的性子,你还不知道?”
傅沅的话才刚说完,就见着有人掀起帘子,从外头走了进来,来人竟是三姑娘傅珺。
傅珺身着一身碎花翠纱露水百合裙,挽着流云髻,头上插着一支梅花形金簪,缓步从外头进来,一见着傅沅便带着几分奇怪道:
“方才在院门口碰着五妹妹,一脸不高兴的样子,四妹哪里得罪她了?”
傅珺说着,笑着朝前走了过来。
傅沅从软榻上站起身来,携着她的手坐在了桌前,轻笑着摇了摇头:“三姐姐这话问的好没道理,五妹妹不高兴,就一定是我得罪了她?”
听傅沅这么说,傅珺有些诧异看了她一眼,道:“哦,听你这话,那就是她不小心得罪四妹你了?”
傅沅迟疑了一下,才将方才的事情说了出来。
“说起来,五妹的性子我实在是摸不透,前几日太太还说她懂事了许多。”
傅珺听了,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轻轻叹了口气道:“随便她想做什么,咱们总管不了,她好不好,到底有太太管教。我就说,五妹的性子哪里是一个教习嬷嬷能扭过来的,便是这两日装的乖巧懂事,叫人看着也别扭得很。”
“上回因着四妹,祖母罚她跪了祠堂,我是不信她没了心结真心和四妹你交好。这两日见她和你亲近些,心里总是怕是信错了人。”
在傅沅面前,傅珺从来都不掩饰她对傅珍和黎氏的不喜,傅沅听万嬷嬷说过,这些年黎氏因着蓉姨娘得宠,很是折腾过她们两个。甚至在蓉姨娘怀上澄哥儿的时候,叫她罚跪在院子里,差点儿就小产了。
若是换了她,她自然也不会喜欢黎氏生的傅珍来,更何况,傅珍还是那样的性子。
傅沅听了这话,只说道:“她要过来我这当姐姐的总不能将她拦在门外,不过是她说话我听着,真心还是假意,谁又是个傻的。”
听傅沅这样说,傅娅便笑着点了点头,将话题转移开来:“因着大姐姐的事情祖母心里不大痛快,祖母身子才刚养好,我怕因着这事儿祖母又病了。我找你来,就是想着咱们一块儿到宁寿堂看看,也陪着祖母说上一会儿话,好宽慰几句,别叫祖母太过担心了。”
傅沅本也猜到傅珺巴巴的过来不会只为着和她说几句话,听了这话,想了想才点了点头:“也是这个理,咱们这会儿便过去吧。”
这会儿正是傍晚,过去了还能陪着老太太说会儿话,若是去晚了,难免耽搁了老太太歇息。
如此,二人便站起身来出了蕙兰院,一路朝宁寿堂的方向去了。
只一会儿功夫就到了宁寿堂,因着大姑娘的事情老太太不大痛快,宁寿堂里的空气也很是凝重,廊下的丫鬟规规矩矩站着,也不敢像平日里一样说笑打闹,怕给老太太听见了,将她们全都撵了出去。
见着傅沅和傅珺进了院子,丫鬟连枝忙迎了上来,福了福身子道:“姑娘来得正好,老太太因着大姑娘的事情心里头不高兴,姑娘们过来,正好劝劝老太太。”
若是换了二姑娘或是五姑娘,连枝可不敢这个时候进去通传,惹得老太太生气。而有傅沅在,就不一样了。
谁不知道,老太太对这个回府不久的四姑娘很是喜欢,自加上四姑娘会说话,常常能哄得老太太高兴,心下便觉着老太太不会不见四姑娘的。
至于三姑娘,更是性情温和,说话总要琢磨了人的心思才开口,老太太向来也是喜欢她的。
“容奴婢进去通传一声。”
听着连枝的话,傅珺和傅沅点了点头,就见着连枝进屋通传去了。
一会儿功夫,连枝才从里头出来,笑着道:“两位姑娘请,老太太才刚睡了会儿,可巧卫嬷嬷家里有事也告了三天的假,正好没人陪着老太太呢。”
傅沅听着,眼底露出一丝诧异来,却是很快就掩了下去。老太太跟前向来是离不得卫嬷嬷,因着傅娅的事情老太太心里不痛快,卫嬷嬷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告了假。
压下心里的不解,傅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