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色灰白的狼,在原地交错脚步,警惕而狡猾地盯牢它的猎物。
许宁染下定了决心,把所有的勇气都拿出来,坐以待毙,死得更惨!她忽然爆发出一声尖叫,挥动手中的火把,冲着那野兽踉跄地逼近两步。
这声尖叫实在太惊悚,说不上来是威吓对手,还是给自己鼓劲儿。声音扭曲得许宁染自己都认不出来。这条狼却被惊了一下,两条前腿猛然抬起,偏着身子,跳出两步。
它的目光牢牢盯住熊熊燃烧的火焰,不复刚刚出现的气焰嚣张。
多亏了这个价格不菲的野外专用火把!特制的金属外壳,又轻又结实,火焰用的是液体燃料,瞬间就能点着,即便暴风雪这样的恶劣天气也不会轻易熄灭。
敌人的退却总是给人勇气。许宁染那一声叫出来,倒像是把底气喊上来了,壮着胆子再上前几步,嘴里胡乱吆喝着,挥动火把将火焰逼近野兽。
这狡猾的出生没有料到看似瘦弱的敌人能有这样气概,愣了一下,一开始还想对峙,磨磨蹭蹭不想退却,但火焰几乎燎到它颈前的皮毛,它才一跃而起,不甘心地向后退去。
到底是畜生,虽是比狗凶猛得多,在手握工具、气场全开的人面前,还是有怯意的。而且这畜生不久前才饱餐一顿鹿肉,没有饿到急眼的程度。
眼看正要逃遁,这只独狼却又站住了。许宁染直觉就不对劲,忍着后脖子的寒意,缓缓偏过了头。
几乎是悄无声息的,另一头体型稍小的狼爬上一个小雪坡,出现在许宁染身后不足十米的地方。
这只狼冬天的被毛换得更彻底,几乎接近白雪覆盖山石的颜色,可能已经在后面潜行了许久。
两条狼!先前那只独狼的气势顿时大增,凶残的白眼凝视许宁染,本已后退的脚步,居然悄然向前蹭了两步。身后那只则站定不动,观望形势。
宁染的内心终于彻底崩溃,拔出手枪,不顾一切就要开枪。
掩埋在雪崩之下,也比死于狼吻要好得多!即将扣下扳机的一刻,她的脑海中,若有若无,浮起陆韬的脸。这样也好,消失于彼此不知的地方,再无相见。
千钧一发,忽然有人声响起:“别开枪!”
一个不甚高大的身影几步抢到许宁染面前,是个五十多岁的矮个子老外,这老男人一把拨开许宁染枪口,另一只手中,握着一把形状特异的小刀,铮亮刀身,一看就知道极其锋利!
这外国老头儿并不强壮,但那匹后来出现的狼看见他手中小刀,居然瑟缩了一下。许宁染注意到,这人肩膀上有伤,简单包扎过,另一侧裤子上有血,但那血不像是他的。
原来后面那条狼的脚爪受过刀伤,难怪刚才落在后面,让人误以为前面这只是千里独行。没想到,这里居然有人,已经跟这些畜生过过招,两边挂彩。
老头儿用通用语粗鲁地向许宁染咆哮:“别开枪!你会把我们两个都害死!”
老头手中的小刀,加上宁染手里的火把,这场雪地里的角逐重新归于平衡,对峙住。许宁染却是再也拿不出一丝力气,擎着火把冲上前驱赶,她没有浑身颤抖瘫倒在地,已算当代花木兰一个!
老头儿也没指望她,小心地保持双眼瞪视着前面的野兽,快速移动到被雪掩埋一半的驼鹿尸体旁边,用尽全力,飞起一脚,将半具挂着血浆冰棱的残尸向着这畜生的方向踹出去。
“滚!快滚!”他挥舞着刀锋咆哮。
面前的狼似乎掂量了一下形势,终于决定放弃这场对决,几步小跑过去叼起鹿肉,悻悻地掉头就跑。
身后那只狼就像跟同伴打过招呼一样,向后一跃,很快消失在雪坡的背后。
老头儿和许宁染的喘息交错在一起,像两头牛!惊吓与筋疲力尽此时才袭上许宁染的神经,她一屁股跌坐在雪地里,连火把也滚落一旁,质量也真是还,还兀自燃烧着,烫得积雪发出“嘶嘶”的声音。
老头转过身,自上而下俯视许宁染,目光充满愤怒与轻视:“愚蠢的女人,你跑来这种地方干什么!你差点害得我们都葬身在雪崩里!”
许宁染惊魂未定,顾不上答话,两行眼泪这时才哗哗往下流,风一吹,脸上一片薄薄的冰,她也浑然不觉。
“赶紧走!”老头儿不耐烦地吼,拉都不拉她一把,自顾自在前面迈开步子:“天黑之前找不到屋子,这些畜生一旦反攻,只会死得更惨!”
许宁染知道他说的是实话。狼几乎从不独行,既然出现了两只,周围极可能有狼群!这种畜生复仇心极重,而且生性狡诈凶残,在老头儿和许宁染手上吃的亏,很难说会不会集结同伴讨回来。
她只能拖着发软的腿爬起来,打开指南针,跌跌撞撞跟在老头儿后面往前走。
这外国老头个头大概只比许宁染高一点,也不壮实,但两条手臂仿佛极其有力和精准,否则,不大可能刺伤一条攻击中的猛兽。
在后面看,这人灰白色的头发,白得惊人的皮肤,很可能是东欧或者西欧人,但不属于苏摩士本地。苏摩士这边的老外一般都又高又壮,给风雪吹出通红脸膛。
许宁染依稀觉得,这人刚才拿的“武器”形状奇特,从没见过,但看那大小和锋刃,倒很像是手术刀之类的东西。
这个老头儿虽然恶言恶语,但是好像并不打算把许宁染彻底扔下不管,在前面快步走着,偶尔用余光扫一下,看看这瘦弱的女性是否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