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仁不再犹豫,点燃手中的最后一根镁棒往外一扔,刺目的光芒立即充斥整个屋后的山脊,让监视的人根本睁不开眼睛。他将护目镜“倏”地放下,像一只锐利的隼,纵身而出。
狙击手显然被惊动,外面“啪”“啪”两声枪响,都是盲射,无一命中。
刘大仁的身影隐没在夜风中。许宁染默默为他祈祷,如果她能够撑下去,就让他安全回来,如果她不能,那么,希望他走得越远越好。
虽然不知道这次袭击到底为什么,关于“天启”的事,许宁染并不清楚,但很显然,在三个人中,刘大仁是唯一可以置身事外的人。
许宁染回身,凌厉刀锋将光圈掠过她的脸,一双原本风情万种的眼,也仿佛刀锋一样充满厉色。
只要结局没有到来,就永远不会放弃,这本是她和苏颜共同的信念。在见不得阳光的爱和悲伤里沉浸太久,就像是只身一人,通过漫长而孤独的隧道,几乎让她忘记了自己是怎样的人。
枪里还有两发子弹。许宁染可不是那种会把最后一颗子弹留给自己的怂货。她先是果断拿起枪,“咔”地一声卸了弹夹,退出子弹,再重新装上弹夹,拉动枪栓,随意瞄向外面敌人的方向,“啪”就是一枪!
能感受到撞针直接撞击到枪机内部的震动,没有子弹依旧强劲。
这一枪,只为震慑林中的埋伏。
他们听见自己的狙击手开了枪,后备埋伏的力量都动手了,说明有人试图出屋。屋子作为最后的屏障,冒险往外逃,只能说明弹尽援绝。
剩下四个完好的武士,外加一个轻伤,其实比刘大仁预估的人数还是要多,正准备合围上去,直接突击,冷不防屋子里“啪”就是一记冷枪。他们哪还有心思判断是不是空枪。
不是有人跑出去了吗?这防守怎么回事?他们绝对想不来,刘大仁和许宁染两个人居然敢分头行动,把这娇滴滴的女人自己丢在屋子里。一时间,障眼法把他们唬住了。
许宁染知道,唬不了多久,他们就会进攻。天亮前,这些人是一定要完成任务,撤退干净的!
她再次退出弹夹,最后两颗子弹上膛。靠在窗边,一手持枪,另一手稳稳地承托。在战乱国家担任过复杂外交工作的人,这一点防守的能力还有。
这种将信将疑的对峙不知不觉中又过去近一个小时。
对方在绕圈子,肯定寻找了新的路径,悄无声息地靠近小屋。但许宁染没有刘大仁的眼力和经验。她知道,自己就像待宰的羔羊,狼群的靠近,只不过是时间问题。也许下一秒,危险的对手已经从天而降——甚至,根本不是对手!
眼睛已经睁酸了。林间每一声风吹过树叶的声音,都让她怀疑是敌人靠近的脚步。心里不是不害怕的,但怕有什么用!
让她欣慰的是,山间没有再想起狙击步枪的声音。显然,刘大仁一踏入山林,就像汇入溪谷的流水一样,隐匿了自己的踪迹。他很厉害!没有许宁染的拖累,他几乎是最厉害的!
不到一秒的分神,差点要了许宁染的命!
蓦地,从小仓库的方向传来“当”一声枪响!屋顶咕咚一声,过了不到一秒,一个黑黑的人影从屋顶滚落下来。
居然已经悄无声息过来了!
这老头!到底是出手了,没想到他身上居然偷偷藏着枪,之前还装作人畜无害!许宁染有些愤愤。也对,再不出手,两个人都要变成一串草绳上面的两只死蚂蚱了!
同时,许宁染眼尖地捕捉到屋外不足十米的地方,人影一闪。她果断扣下扳机,但一紧张,“啪啪”两响,两颗子弹前后打了出去。
一个人影稍显迟钝,随着枪响晃了一下,伏了下去,估计受伤!
接下来,就是最后的时刻了。
许宁染不知道外面到底还有几个人,也不去想。都他-妈这个时候了,想有毛线用!她仿佛被冰冷的神灵附身,抽出一绺纱布扯成条,将冰冷浮凸的刀柄,一次一次,一圈一圈缠裹在手上,渐渐握紧。
这神灵虽然不能增强战斗力,但是一定能死得好看些!她想起她爱过的人,想起陆韬,也想起刘大仁。不管生活中如何温和或懒散,他们都是铁骨铮铮的军人,最后的战场上,她愿自己,也能如他们一样英勇。
枪声没有再想。屋子里的子弹这一次真的用尽了——所有人都知道。
那老头儿也没有再出手相助,最后几粒子弹,这自私的老家伙一定想留着自保。
敌人在靠近,许宁染站在屋子里,想象自己是个抵抗八国联军入侵的战斗英雄——
就在这最后一秒,熟悉的狙击步枪响彻林间。
比之前的射击更精准,更难测。一枪下去,门外就倒下一个。下一枪,又是从完全不同的方向传来,狙击手本人在移动!找掩护已经没有用,谁也不知道魔鬼的袭击从何而来。最后的“影武者”,只能看着同伴一一倒下,直至子弹贯穿自己的身体。
刘大仁!他做到了!
直到十几分钟后,刘大仁一掀橱柜旁边的木板,一身又是冰又是雪地钻进来,许宁染还傻乎乎地握着刀子,站在起居室中间,愣愣地瞅着他。
他丢下手中冰冷巨大的“巴雷特”狙击枪,不顾一切地拥抱了她。许宁染被他抱住半天才反应过来,像拥抱战友一样紧紧抱住他,又是哭又是笑不知道在说什么,像个神经病!
刚才硬装英雄的几十分钟里,这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