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景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春福,很快将脸上的意外表情收敛,轻笑道:“没想到春福小娘子也在。”
春福轻轻点了点头,笑着往一旁侧了侧身子。
尚景前两天也尝过那些点心,今儿见着落在地上的碟中摔碎的点心只觉得眼熟的很,直到见到春福小娘子才明白过来:“我家大公子尝着味道甚好,想小娘子多做些明儿送到府上去。”
春福还未想好开口,只听一旁的金柳儿淡淡拒绝:“我倒是听说裴大公子是要将好好的点心拿去喂狗的,恕金柳儿看不得这种暴殄天物的做法。看着那些吃不饱的人我心下难安,就算是我多管闲事罢,再怎么精贵也不过是个畜生罢了。若真送过去,岂不是我们这些人不要脸面了。”
金柳儿也是打小被纵养出来的脾气,并不惧于对方的好家世,春福抿唇轻轻道:“金小姐才是掌柜,她说了算。”
尚景叹了口气,大公子就是天生爱惹事的,虽是赔礼的口气却仍旧挺直了腰板不见半分卑微:“我家主子不过是嘴硬了些,小姐莫要放在心上才是。如娘在外人看来是条狗,大公子却待它如亲人,这么多年宠着它也不过是看在它忠心护主,通人性的份上。小姐也不好以一家之言来定论才是,裴家并未有半点轻视之意。”
金柳儿撇撇嘴,方才的不快也消了些:“明儿怕是不成,想吃就得多等等,五日后糕点铺子开张,尚管事再来,我这做掌柜的也就不好多问裴家买来做什么去。”
尚景也不好和一个女儿家贫嘴,大公子兴许是一时兴起,便是晚个几天也该是没事,冲春福笑了笑便离开了。
金柳儿待尚景走远了,才笑道:“瞧这架势真不愁卖,只是这看相比其他铺子的倒是差了些,若能再讨喜些便更好了。这样吧,你若做得出来,每月银钱分成你六我四如何?亏得我不是做奸商的料,不然……”
春福也跟着笑,话里满是舒心与快意:“自然是成的,不过金小姐也该知道,我既然打定主意要做这桩买卖便是再难也要做下去的。如今有金小姐在,倒是省了很多麻烦,往后还得多仰仗小姐了。”
金柳儿沉吟一阵:“你不如在镇上住下来,也省得在路上奔波劳累。”
春福也知道这样方便,可一想到住处不好找,而且家里早已经没多少钱了,整日里的花销肯定不少,她又有些舍不下张岩,不忍心看着他连个说话的地方都找不到。还是等存得钱多了些再想别的吧。
园子里的花再争相斗艳,春福却也无心看下去,她的心思早已经跑到季成那里去了。她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顺便看他有没有听话,是不是又在她看不见的时候委屈自己了。奈何金柳儿半句不提离开的事儿,眼看着太阳都上了正中天,季成也该是下工了。
金柳儿见她不时抬头看天上,突然就明白过来,嗤笑一声道:“不想待着就不勉强你了,快去找你相公吧。”
春福笑了笑,小跑着穿过花丛间,殊不知在带着如娘经过的裴潜眼里宛如一只灵动的碧蝶,不过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不见。平静的心湖突然落下一滴水,泛起圈圈涟漪,继而很快的平复,让他没有抓住一点影子。
春福想着周敬是个聪明人,不用她多操心,径直往上次的地方去了。看着坐在阴凉处啃馒头的人,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她就知道!这个老男人从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在她跟前应得好好的,转头就反着来。他不过是吃定了她离得远看不见而已!他手里端着个茶碗,许是吃得太急噎住了,喝一口顺下去继续啃着,露在外面的胳膊上还有一道没好利索的伤痕,她看着……怎么就觉得这么心酸呢!
季成下工时特地等了会儿,没看见春福,想来该是被金小姐给留着了,这才放心地去买了两个馒头,即便宜又热乎。刚拿起第二个要往嘴里塞,一转眼就看见站在身后的春福,动了动唇瓣,沉默片刻后才干笑着站起来,将馒头放进纸包里,走到她身边,温声道:“怎么跑过来了?天儿太热了,懒得跑就在附近买了。你吃过了吗?”
春福被他拉着坐下来,不咸不淡地说:“没有。”
季成顿时急了,收拾了东西拉着她就要走,嘴里不停数落:“我不是给了你钱吗?饿坏肚子怎么办?”
春福敌不过他的力气随着他的步子往前走,脸上郁郁寡欢:“你不是和我说中午能吃好吗?不是说那天有人和你一块去逮吗?季成,你对我能有几句实话?别把这些当小事,很多大毛病都是日积月累堆起来的,你忍得了一时能忍得了一世?我不想等两眼一闭的时候有太多遗憾,你能不能明白我说什么?我是死过一回的人,那种感觉……”
季成瞬间抓住了她的话,皱眉问她:“什么死过一回?”
春福刚才太过急躁一不注意把自己的秘密的给供了出来,赶忙解释:“我病得爬不起来的那几天可不就跟死了一次一样?你听我的别委屈自己,金小姐答应开铺子了,往后咱们又有一处进项了,你也不需要这么累了。我多动些心思做些好看的花样,也许你就不用出去帮人干重活了。”
季成听她孩子气的话,登时笑出来:“瞎说什么呢?堂堂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让你个小丫头养着,传出去不得让人笑话死?我又是闲不住的,别多想了,多赚点银钱傍身总不会错。我听你的不省了,咱们吃面去。”
春福知道让他这种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