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队中的形势很严峻啊。”
曾有遇严肃的对身前队员道:“看看,骑兵队已经立下战功了,那个钱三娘报大捷了,足足杀死流贼十二个,甚至缴获马骡十七匹。十七匹马骡啊,杨相公都震动了,整个睢宁也震动了。现在那些流贼人头挂在城垛上,睢宁城的百姓,谁不是在议论骑兵队,议论那个钱三娘?说巾帼不让须眉。再看看我们这些爷们,羞愧啊。”
曾有遇难得没有笑嘻嘻,很惭愧,痛心疾首的样子,身前哨探队成员们,都配合露出羞愧的神情。
此时他们在睢宁县城西南二十五里处,不远处是官山,山巅有兴隆寺、仙乡寺,传说有仙人足迹出没。
身侧不远是一条小河,河水已经暴涨,还漫过河岸,水流无处排去,就注入岸边的水洼水塘,形成大片的沼泽。
这边有一片苇屋,皆是残破,曾有遇等人,就在这里的一所苇屋处,午时大雨时,哨探队就在这边避雨,然后到处搜索可否有流贼的痕迹出没。然除了一些逃难的百众,到处静悄悄的,什么也没发现。
曾有遇还犹豫是否要上官道,然已经有骑兵队上官道了,哨探队跟在后面,怕残汤都喝不上,而且官道畅通,遇到贼骑的概率很大,自己这些麾下,真能跟流贼哨骑搏斗吗?
正犹豫着,就发现骑兵队押运马骡回去报捷的人马,然后他们回来时,个个喜气洋洋,兴高采烈。
曾有遇就得知了钱三娘四人大捷之事,得知了杨相公,睢宁城的反应,这下就坐不住了。
已是申时,下了一天的雨总算停了,哨探队十人都驻马苇屋前的杂草上,一色灰毡,一色黑色斗篷,一色有着三眼燧发新安手铳,不过大部分没有马刀,马弓等马上作战冷兵。
曾有遇与裴珀川、凌战云二人则有着灰色的镶铁棉甲,此时裴、凌二人持马槊与钩镰枪,也是静静听队长曾有遇训话。
“娘里个腿,再不立功,我们哨探队真要被人忘了,所以,我们要活动起来!俺有个想法,从官山集这边南下,有小道到虹县去,那边肯定也有流贼出发,人应该还不多……我们就可以抓些活口,立个功劳。”
曾有遇拍着自己大腿,侃侃而谈,说出自己的打算。
他确实有些急了,本来去年跟胡就业一样,他对是否跟随杨相公一直抱无所谓的态度,毕竟他们不是普通的流民,而是身怀技艺的专业人士,不管到哪里都不会没有饭吃。
甚至如果他们愿意到哪个山头去,至少都是头目级的人物。
只是入庄之后,处着处着,不免就处出感情来了,不知不觉产生了依恋。
而且他现在看中了李竹娘,这小娘子虽然性情有点那个,但曾有遇见多识广,饱经风雨,一眼就看出,李小娘子是个纯真的人,是个很适合作媳妇的人。
与老家那个嫌贫爱富,公然退婚,让自己大失颜面的贼婆娘大为不同。
想想自己二十三了,老大不小,该成家了。
所以眼下这个队长职务就很要紧了,哨探队,必须兴旺起来。
看看眼前队员都露出意动兴奋的神情,曾有遇暗暗点头,特别目光看向裴珀川与凌战云二人,这二人都是英武,马上作战也是犀利,还要多多驱动这二人。
毕竟包含自己在内,哨探队各人马下可以打打,这马上急奔起来,不要失蹄就好,只有这二人能骑擅射。
他鼓舞了一番,就见裴珀川抱拳道:“流贼来袭,生灵涂炭,哨探贼情,义不容辞。裴某愿为前锋,为我哨探队的兄弟开道。”
曾有遇含笑点头,对裴珀川的主动请战非常欣赏样子,对他大大夸奖一番,又看向凌战云,看他脸上带着微笑,不言不语,曾有遇就目光微转,这小子,有些油滑啊。
他知道裴珀川虽然善战,但平日阴沉,有些不好相处,好在他对匪贼有着深仇大恨,只要从这方面入手,就可以一说就动。
那凌战云则是寻找亲人,无家可归,才进入新安庄,似乎又见多识广,不好忽悠,看来自己还得改变方式。
他很自然关切的道:“对了老凌,你的父母师父还没找到?这样吧,胡大郎也算我的生死兄弟,他现在搞情报,交游面很广,俺就跟他说说,让他帮着留意……”
他叹道:“唉,我们都是山东人,只隔着一个济南府,也算半个老乡,又同为哨探队兄弟,你这忙不帮谁帮?”
凌战云果然就道:“谢曾队长,凌某也愿与裴兄弟为前锋,为我哨探队的兄弟开道。”
曾有遇高兴的道:“好,等着你们捷报归来,出发吧。”
裴珀川与凌战云都是在马上并枪施礼,喝道:“遵命!”
他们提手提缰,勒转马匹,“唏律律——”,二人的马匹都是一阵嘶鸣,前蹄高高扬起,然后“踏踏”声中,就在杂草丛中远去,只余二人的黑色斗篷极力飞扬。
看着他们高超的骑术,远去的背影,那种英姿焕发让哨探队各人都是羡慕。
这种马术,什么时候自己也能达到?
……
崇祯十五年三月二日傍晚。
钱三娘南下的十骑人马进入灵璧县境,就在官道东南侧几里外的一处废庄内歇息过夜。
算算这是属于后世灵璧县冯庙镇的地界,此时睢河还没有淤废改道,不过身前身后,左左右右,尽多大小河流,特别有注入睢河的渭河等大的支流。
洼塘湖泊,大小沼泽,小沟小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