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勇与艾能奇策马官道这边看着,身后各有一百精骑,个个斗篷毡帽,劲弓快马,带着浓浓的杀气。
他们看着山上,硝烟弥漫一片,铳声,炮声,各种喊杀声震天,虽然因烟雾的缘故看不清楚,但二人也可以看出,不断有兄弟从踏板短梯爬上,跳入墙内。
甚至不少弓箭手、投弹手也拨出自己的兵器,随之冲过壕沟,往土墙上爬去。
“差不多了。”贺勇振奋道,“兄弟们已经杀进去,只要我们最后一击,冲开他们的缺口,山上的乡勇就会溃败。”
艾能奇凝神看着,他在献营作战最勇猛,但从小打仗到大,战场经验非常丰富,他说道:“似乎这缺口的乡勇守得还紧,不如再等等,让步营兄弟再冲冲。”
贺勇脸上现出不屑:“咱是老营,哪能缩头缩脑,怕三怕四?战机稍纵即逝,现在僵持,正是破阵良机。这时不打,什么时候打?”
他大吼道:“兄弟们,都随咱老子上!”
呛啷一声抽出马刀,一马当先,就往官道对面冲去。
“杀光官兵!”余者革营的精骑也是若野狼似的嚎叫,一片声的抽出兵器,杀气腾腾,就随贺勇身后往东面的土墙缺口冲去。
艾能奇皱着眉头,革营的人马已经冲上去了,身旁兄弟也以渴望的眼神看着他,有些人眼中还涌现不满。这慢了一步,恐怕打下山头后,未来瓜分战利品,献营的份额会大大减少。
“杀!”艾能奇也决定上去,缺口与某些土墙处的乡勇还在负隅顽抗,但兄弟们不断破入土墙,山上乡勇的溃败只在这一刻,确实冲上去的时机到了。
他抽出自己的重剑,一声嚎叫,就是策动马匹奔出,转眼冲上山坡。
余者献营精骑亦是鬼哭神嚎,挥舞马刀,寒光闪闪一片,就腾腾随在艾能奇与革营人马身后冲上。
他们二百骑放马直奔,瞬间就冲入硝烟,烟雾中若隐若现,有如鬼魅。
……
“转向那边,那边……”
北面土墙缺口旁,一门二号火炮的位置,点火手指点着位置,瞄准手就持着挽柄,转动着机括,将炮口转向了指点的方位,再次准备平瞄直射。
这也是新安庄炮队的作战方式,放敌人进入百步之内,若大号火绳枪一样平瞄直打。
也是此时火炮命中率太差的缘故,平均只有十分之一,甚至二十分之一。若放到海上更糟糕,速射炮能达到2的命中率,那都是精锐中的精锐。事实上日德兰海战中,平均的命中率只有百分之一。
而现在新安庄有火炮二十门,二号五门,三号十五门,他们编制,二号火炮有炮手五人,三号有四人,皆点火手为炮长。
早前这边惨遭流贼万人敌轰打,众炮手死伤惨重,好在炮队编制一百人,队中各人都有训练,很快补充上来。
更多的铳兵掷弹手聚到这一片,特别铳兵们,不断装填与打射,远远射击,不让流贼的投弹手靠近这一片。
此时炮队队长崔禄亲自在这边指挥,余者两个队副肖万良、史夫儿,则在东面缺口与南面缺口指挥。
崔禄原是掷弹队队长,转任此职,新安庄炮队没有技术含量,就是要胆大心细,崔禄完全能够胜任,他从土墙一处眺望孔看着,透过硝烟,猛然外间惊现流贼马队。
他们不断排开贼众,腾腾冲来,以马匹的速度,转眼就冲入五十步内。
他立时命令,所有火炮转向通道那边,流贼冲入二十步内,就以右侧起,一炮接一炮的轰射。
这边四门炮的炮长叫着,指挥各自的瞄准手转动机括。
而转眼,流贼马队就冲入二十步,那些攻打缺口的步贼纷纷闪开。
一些动作慢的,就那样被马匹撞翻踏倒也无处喊冤。
转瞬流贼马队更近,崔禄大喝道:“开炮!”
……
“轰!”
又一门火炮发出爆响,又是大片细碎的红点火光扫射,就从侧面打来,再一次劈头盖脸打在前方冲去的革营人马的身上。
血雾阵阵爆起,前方的战马凄厉嘶鸣,那些骑在马上的精骑,东仰西倒,身上喷洒着血肉,有些人甚至叫都不叫一声,或飞或滚,就从马上摔落下来。
艾能奇拼命勒住马匹,他的头皮阵阵发麻,完了,前方的贺勇等人完了。
完了,他们被连打四炮,四炮皆是霰弹子,劈头盖脸打在他们身上,他们一百骑凶多吉少。
未想到山上乡勇此时还有这等火力,艾能奇脑中一片空白,余下只有庆幸。
庆幸自己未因抢功抢上一步,否则此时挨炮的就是自己等人了。
正在战栗间,他似乎又看到前方滚滚烟尘中,一个个黑乎乎的东西扔了出来,就连片爆起的火光遮挡了他的视线,间中夹着火铳的声音,前方那些残余的革营人马更是嚎叫一片。
……
“出击!”
杨河看着山下,三个缺口处不约而同有流贼精骑冲阵,但他们都被各处的火炮与万人敌爆打。此时人马尸体布满了缺口前的一片,一些伤者与未死者声嘶力竭的大叫。
一些受伤的战马浑身浴血的嘶鸣冲撞,场面混乱无比。
扫视战场,突进墙来的流贼也被各总杀手队挡住,甚至死伤狼藉,他们个人再武勇,正面对决,也不是严整盾阵的对手,这就是堂堂之阵,不是乌合之众的匪帮械斗。
回过头来,一百五十骑皆尽乘骑上马,特别刘七郎等二十五骑,个个肃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