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客人上门,实在无法,特此向各位书友道歉。
身后传来轻微的声响。
她先是将手里的终端关上,然后才慢慢的转过头。在转头的那一瞬间,她就知道自己可能又犯下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可能。
她刚才真的是心情太乱了。当人类沉浸在内心的某些情感时,常常会失去对周围的观察能力,视而不见听而不闻。这种现象对术士而言也是适用的,毕竟术士也是人。
正是刚才那种充溢于内心的紧张、愤怒和不安让她居然没有察觉到红衣的到来。
红衣就站在她身后一个很近的距离,大概只有两步。她知道父亲拥有很出色的视力(就普通人而言),这个距离足够让他把终端上所有的东西都看得一清二楚。
唯一的问题是——红衣到底在她身后呆了多久,还有,到底有没有看清楚终端上的东西?
前面说过,她的终端,除了那个特殊而隐蔽的远程通讯能力之外,其他方面只能说非常平常,就算被一个普通人拥有也不值得大惊小怪。就算是父亲这样敏锐的人,也不可能从终端本身察觉什么倪端。
如果此时此刻在其他什么地方她倒也不怕,最低程度来说,她可以用魔法直接销毁记忆。须知人类的大脑是一种很奇妙的存在,很久以前,术士们就知道只需少量魔法,就能让普通人产生“短时间内记忆缺失”这样的效果。几乎所有的术士都会用这一手。
但是很不幸的是,这里不行——这里不是她的主场。在边上不远,还有两个异常强大的辉月术士呐,其中一个甚至还是执政官。现在的她,小心翼翼的不敢使用哪怕一点的魔力,因为她很清楚,要是辉月术士起了哪怕一丝的怀疑,她就彻底的没希望了。任何人都救不了她。甚至可能更糟。
“叔叔,”她用温柔的口吻轻声问道。“你不去指挥中心那边,来这里干什么?万一有什么突发意外呢?”
“我来看看你……”红衣的声音里有着无法掩饰的悲哀。这种口吻却宛如雷霆一样,让她眼前一阵发黑。
“我有什么好看的?”她尽力冷静,也许情况没有那么糟糕。仅仅是也许。
“一个女儿有心事的时候,”红衣说到。“做父亲的总是能第一时间感觉到的。而一个女儿有着什么偷偷摸摸的行动的时候,父亲也同样能看到。如果他看不到,那么只能说他自己不希望看到。”
“即使是一个……抛弃了女儿的父亲?”她忍不住出言讽刺。“或者说欺骗和背叛更合适一些。”
欺骗和背叛。话出口的时候,她突然感觉到一阵悲哀。所有的冥月术士都知道这两个词,而且他们并不排斥这两个词(甚至不说是欢迎的话)。通常而言,术士们普遍将被欺骗和背叛的倒霉蛋都视为愚者和软弱者。但是,如果是血亲,特别是亲子之间发生的,这个词依然能够让一个冥月术士感到一阵心悸。就算那些以为自己的心已经坚如铁石的人也一样。
“你知道那时候我别无选择。”
她妩媚的一笑。“每一次欺骗和背叛都是有理由的。”
红衣叹了口气。“放弃吧,这种命令是让你送死。那是一个执政官……而且你注意到了吧,那个和她同行的女人也不一般……她制造出来的那种黑色野兽显然有着敏锐的嗅觉。在地面上还好,至少还能悬浮在高处,纵然野兽的嗅觉再敏锐也不管用。但如果是到了地下的话,在高度有限的地下隧道里,就算是游骑兵恐怕也很难隐藏。”
“哈哈……哈哈……”女儿大笑起来。“叔叔,你说的好像真的为我考虑一样。但是呢,”她的声音一变。“我别无选择。我是一个游骑兵,就算想逃,想背叛都做不到啊。”
“至于我这样的高阶术士为什么会变成游骑兵呢……”她慢慢的说到。“这不全亏了叔叔您吗?”
她眼睛里透露着一种深层的怒火。要知道,尽管她如今已经跌落泥塘,曾经可用来翱翔的双翼已经变成背后拖拽的,毫无意义的残光,只能在背叛阴谋和杀戮中不停挣扎,苦苦寻求那一线生机。然而她确实也曾经是天之骄子。她原本可以凭借与生俱来的天赋而有着强大力量和光明前途的。甚至可以轻轻松松过一辈子。
当然,那个时候她还太小,太年幼,什么都不懂。就像是位于食物链顶端的老虎,在幼年时候也同样软萌可爱得如汤圆一般。
这个男人欺骗了她,剥夺了她原本的前途和未来。在很多年后,她终于切身醒悟到这一点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而且你游骑兵的装备并不在这里。”红衣再次叹了口气,“你连一点点的机会都没有。”
“叔叔,当你下令让手下进攻一个敌人的坚固阵地的时候,你会允许他们用什么借口来拒绝命令吗?”
“我不会……但是……”
“哪怕他们哭着哀求你有多么危险,或者干脆说明这么做是送死,你也会毫不犹豫的下令吧。如果他们胆敢不遵命的话,绝对会被你立刻处决。”她耸耸肩。“我现在的情况也没什么不同。”
红衣那张苦脸上泛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悲哀。
“执政官提供给我的位置不是太多,我们现在已经去过了大部分地点,剩下没几个点了,我猜,”他说道。“她想要离开浮空要塞的时间已经不远了。当她离开的时候……你就打算这么跟下去?”
“是的,我就是这么打算去送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