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人说的没错,我家先祖经过多年的积累,对地火的控制和使用相当纯熟,同样的材料,放在这金炉中,冶炼的效果便会好上数倍,材料中的杂质也会显示得更彻底。”蒋洗剑一边答话,一边摸着金炉的边缘,浑然不觉烫手。
赵辛强忍酷热,往前靠了几步,问道:“像这种金炉,一炉能得多少把剑?”
“五十!”蒋洗剑不假思索地答道。
“五十,这么少?”赵辛略微有些失望。
“剑乃百兵之首。一把剑想要成形,需要经过无数道精细的工序,所以就算是每天能熔得五十把剑的铁汁,当天也不一定能铸成五十把剑!另外,之所以在这么大的炉中放五十把剑的容量,是为了保证所出铁汁的质量。大人莫要嫌少,这样大小的金炉,我蒋家还有两个!”
众人闻言,都惊诧不已,对蒋家的实力又高看了一分。
“哦?一把剑的铸造,竟然这么复杂。金炉也还有两口吗?快带我前去看看!”赵辛闻言也喜出望外,不顾全身汗流不止,迫不及待地想去看另外两口金炉。
蒋洗剑看到他的神情,迟疑了片刻,还是移步往后走去,带他去看了另外两个金炉。
看完后,赵辛一步站到众人面前,隐去笑容,肃然道:“诸位,我今日到洗剑山庄,并非只是为了游玩、猎奇,而是有几件事想在此告诉大家!”
众人听他忽然如此郑重,都停止了交谈。只听他继续说道:“圣贤有云,乱世当用重典,盛世不启刀驽。当今大洛之繁华昌盛,几千年来的历朝历代都无法比拟。所以朝廷才会禁止私人铸剑,刀剑的交易也要记录在册。这是为生民谋福祉,为万世开太平。”
他往前走了数步,拭去脸上的汗水,侧脸朝梁无尤问道:“梁少侠,你说一下,剑的用处是什么?”
梁无尤凝思片刻,道:“剑应该是用来保护自己、除暴安良的吧!”
“对,你说剑的作用,其一是保护自己,其二是除暴安良。诸位之中,有好几个都是行走江湖之人,在江湖里,先要修习武功,保护自己不受他人伤害,接着鲜衣怒马,持剑荡尽不平之事。这是大洛每一个男儿的梦想!这也是守阳城四大世家赖以为生的源泉,可是——”
赵辛剑眉一振,走到了金炉旁边,“对于一个个人而言,剑的用处即在于此,那么,对于一个国家而言,剑的用处何在?”
梁无尤等人听他提起“国家”二字,都悚然一惊,不知如何作答。
赵辛靠到众人面前,一一看过了他们的眼睛,才掷声说道:“国家也需要保护自己,国家也需要除暴安良!国家拿起剑保护好了自己,才能保全底下的万千子民,诸位岂不闻‘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一国之周边,有无数的外邦相邻,他们虎视眈眈,无时无刻不想扑过来攫我之血肉,占我之沃土,国家需要拿起剑,外人伸手则斩断其臂膀,外人抬头则斩断其首级。”
这番话说的铿锵有力、直戳在场之人的心坎,连一向对身外之事不管不顾的林清儿也听得有些目眩。
梁无尤更是心神激荡、热血翻涌,他从杭州城跑出来之后,一直漫无目的地游荡着,每件事都是被卷入其中,被动地参与。虽说他一直念念不忘张知府家的灭门惨案,但他实力太过弱小,连头绪也无从查起。
赵辛这番话,则让他从一片阴霾之中看到了一丝别样的光芒。
赵辛此时脸色通红,眼睛中神采飞扬,继续说道:“蒋洗剑,你们四大世家为普通人铸剑,可以谋取几分利益,让自己窝在小小守阳城里抱着一堆铜臭痴笑,这些人拿着你们铸的剑,可以跑到四处打打杀杀,过一过快意恩仇的生活,那这把剑终究是小剑、轻剑。可是你们若是为我大洛铸剑,则等于为大洛的军队添上了一柄所向披靡的利刃,等于在大洛的土地上烙下了自己的印记。我大洛的勇士们拿着你们铸的剑,可以上阵抵御外侮,保护身后的万千生灵。你们铸的这把剑,那就是举世无双的大剑、重剑!蒋洗剑,你以为如何?!”
蒋洗剑“扑通”一声,再一次跪倒,手指着一边的金炉高声答道:“蒋家愿为大洛铸造重剑!”
他身后的门客们也齐齐跪倒,高声和道:“愿为大洛铸造重剑!”
“好!”赵辛兴奋得喝了一声,又转身睥睨了一圈众人,“天下有无数诸位这样的能人志士,何愁我大洛根基不固,享祀万载?”
烈虎等人原本俯下的身子又下沉了几分,眼光也越来越炽热,梁无尤也感觉此时的赵辛,远比他平日要高大上几分。
刚才说了这么多的话,赵辛似乎有些累了,他松了一口气,握住蒋洗剑的手,轻声说道:“近几个月来,倭寇时有骚扰我大洛的疆土,更有甚者,竟然大量售卖东瀛的铁石。要知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二十年前,洛土一片内乱的时候,五个番邦乘机残杀了大洛无数的子民,掠夺了洛土无数的资源。我虽不知倭寇们到底有何打算,但事关重大,须防患于未然。”
蒋洗剑颔首道:“大人有何吩咐,在下一定全力去办!”
“很好,自今日以后,你蒋洗剑必须带领自己的人,整合守阳城其余三大世家的资源,全力为泉州府铸造兵器,至于兵器的规格、数量,我回泉州城之后,会给你送来相应的信息。”赵辛说着,一把拉起了蒋洗剑。
“蒋家之人定不会辜负